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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手拿過放在桌子上的直筒杯玩起來。天藍色的直筒杯上畫滿了星座，我在杯子上找獵戶座。我一直認為獵戶座是所有星座中最吸引我的，它有一種張弓欲射的霸氣。我又莫名其妙地想到康熙。康熙是個傑出的帝王，也是個出色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單單欣賞他的箭術和在圍獵場上呼嘯遠去的背影，就足以讓一個女人滿足一輩子。

卓雅！杭愛輕聲地叫我。可能是怕打擾別人。今晚不要喝太多酒好嗎？

我點點頭。杭愛斟滿兩杯紅酒。我還沒有跟一個男人相視而坐舉杯喝過紅酒。我一直覺得那不是我的風格。紅酒是為愛而喝的。而白酒，是為憂愁。

12、我們正積極地生活著（3）

在靠牆的位子，我們說了很多話，趁杭愛只顧著說話的時候我還是喝了很多酒。我需要這種溫暖的液體。服務員端上來兩杯奶茶，說是酒吧免費贈送的。把我們當情侶了，我醉眼迷濛地說。杭愛說難道不像嗎？我說像，像，我們是天造地設的。天造地設的一對人渣。我放肆地大笑起來。周圍的人都扭頭看我。杭愛站起來大聲地吼叫：看什麼看？我們，都他媽瘋了。

杭愛端一杯奶茶給我，說卓雅，你以後真的要多喝水，女孩子怎麼可以不喝水呢？杭愛第一次拐彎抹角地叫我女孩子，這多少有些新鮮。我頭痛起來，為什麼身邊有那麼多的人，老是讓我喝水。我討厭那無色無味的液體。它們柔軟，蒼白，弱不禁風。

走出酒吧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我的頭開始疼痛，感覺很冷，一陣風吹過來，我的胃隱隱作痛。杭愛把我送到女生樓下，我才發現鐵門已經關了。一把過大的鎖更讓人寒冷。抬腕看看錶，零點十分。我站在雪中，一臉無助。杭愛說去賓館吧。我沒考慮什麼就跟著杭愛朝外面走了。我太有把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風大。寒冷。我的手早已瑟縮在杭愛的掌心。那雙溫暖而厚實的手讓我安全。頭很痛。我喝完酒之後都會疼痛。我也只有在喝醉酒之後才會疼痛。所以我活得總是很矛盾。

旅館的房間很大。杭愛把我扶進去輕輕放在床上，就去牆角的冰箱找喝的。他拿來一聽鮮奶，溫柔地讓我喝下。我其實最討厭喝那種純牛奶的。受不了那黏糊糊的奶香。只喝優酸｜乳。其實杭愛真的不瞭解我。這樣想著，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把白色的床罩濡溼一片。我覺得特別冷，在床上打戰。杭愛開了空調，又從衣櫥中抽出一床被子蓋在我身上，似乎都無濟於事。

卓雅，你到底怎麼啦？杭愛臉色蒼白。看起來比我還難受。

杭愛，我冷。我要你抱著我。我抓緊杭愛的手臂。

丫頭，不行，我不能乘人之危。杭愛站在床前，一臉無助。我意識到自己的過分，但我真的很冷。是那種絕望的沒有退路的冷。

杭愛替我擦去眼淚。脫下外套。然後是毛衣。他把衣服撐好掛進衣櫥。他的理智讓我覺得不真實。做好這一切，他掀開被子，在我身邊躺下。我抱著他說，杭愛，還記得我的話嗎？他示意我不要說話。丫頭，你說過，男人是用來取暖的。現在又是冬天了，冬天又是你戀愛的季節。我看見杭愛的臉上全是平靜。沒有喜悅沒有悲傷。

杭愛，如果這個冬天，讓你來溫暖我，你會要我嗎？我摟住他的脖子。

傻丫頭，不要說違心的話。你不愛我。杭愛撫摸著我消瘦的脊背。卓雅，你太瘦了。

我把頭埋進他的胸膛。那裡有溫馨的香味。我的杭愛，會為我心疼的杭愛，真的是個好人。

淚又流下來。真的沒出息。

卓雅，我答應你，不要哭，我的女孩。

杭愛，你吻我好嗎？吻我的眼睛我的臉頰我的手指我的身體。唯獨不要吻我的嘴。我的嘴被風吹乾了，一直在流血，傷口是不能觸碰的。

杭愛，脫去我的外衣好嗎？穿太多衣服我睡不著。你知道我需要休息。現在就只剩下內衣了。黑色的，還有鏤空。你為什麼不看一眼？難道你不想要我？我要你，我要把自己給你。請你不要再讓我有理由跑出去讓其他男人傷害好嗎？現在，我已經快忘掉張維的樣子了。其實我很難形容他的，因為我看他的時候，心總是在跳。我是注意力不集中的人。每一次看他都不認真。我只記得他的樣子很帥。是的，我沒記錯，他是個漂亮的男人。我總喜歡漂亮的東西。我一直欣賞他，像欣賞一朵花或一個珍貴的青瓷花瓶那樣。他留給我的只有心痛。我再也不要去愛任何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