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玉璽,達蘭早就聽陳友諒說過,這是用和氏璧打造的皇帝之寶,是漢高祖的,後來宋徽宗得到,又偶然傳到了陳友諒手上,他才做了皇帝。他讓達蘭帶著它,日後交給陳理,並告訴陳理,等她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一定讓他傳位給達蘭的孩子,傳弟不傳子。
達蘭說:“口說無憑啊。”
陳友諒說:“朕寫下來,拿紙筆來。”
達蘭馬上去找紙筆。
四
劉基下榻的營中,一燈昏然,屋中四壁皆空,只有幾卷書和一壺清茶擺於案上,劉基與佛性大師分坐桌子兩側,師徒二人一邊品茗,一邊敘舊。
佛性啜著茶說:“看你的氣色,知你一帆風順,很得寵啊。”
劉基說:“老師薦我來輔佐他,敢不盡心盡力?”
佛性說:“倒不是因為我與他有過一點檻外之緣,我是替天下蒼生選主啊。他能器重你,你便有施展平生抱負以利天下的機會。”
劉基說:“是的,事無鉅細,他都來問我,有時我覺得李善長都被冷落了,我心裡並不踏實。”
佛性問起他現在官居何職。
“一先生而已。”劉基說。
“這叫什麼官職?”佛性大為不解,對尊敬的人皆可稱先生啊。
劉基告訴佛性,朱元璋當眾說過,先生是最被敬重的至尊,天下可稱先生者,孔子、孟子而已。朱元璋說,給劉伯溫位極人臣的一品官也是對他的褻瀆,索性免俗,什麼都不給,先生到底。
佛性說:“阿彌陀佛,倒也別緻。伯溫,我雖已出世,卻又時時入世管你們的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劉基豈能不解先生之心?佛性想把他平生的大志交付與學生,由劉基替他完成,這大志是利國利民利蒼生的。
由於說到佛性心坎上去了,佛性眼中竟漲起了淚潮,頻頻點頭。
有人來報:“長老,先生,平章大人著人來送夜宵了。”
佛性說了句多有叨擾。
門開處,幾個廚師魚貫而入,菜餚擺滿了一大桌。佛性說:“替貧僧多謝你們主公。”劉基給了廚師們幾貫賞錢。
廚師退去後,佛性說:“送了這麼多!”
劉基說朱元璋對老師真是破例。他平時自己吃飯,一碗飯,一碗湯,幾碟小菜而已。
佛性說,苦命人出身,總是知道節儉,知道一粥一飯來之不易。
“也不全因為受過窮。”劉基說,他也有做給下面人看的意思,他都如此儉樸,別人誰敢奢靡!
他們又說起陳友諒的結局,佛性執意說他已亡,劉基深信不疑,單等胡惟庸回來證實真假了。
此時胡惟庸那條船藉著暗夜和蘆葦蕩的掩護悄然滑行在湖面上,下弦月昏暗,湖上一片灰茫茫,只有遠處陳友諒水寨的船上張掛著高高低低的燈籠,梆子聲,巡夜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似乎為了壯膽。
這條船鑽進了可以沒人的蘆葦蕩中。原來是胡惟庸帶從人來弔唁陳友諒的,船上擺著豬頭、羊頭和牛頭。
一個侍衛問:“咱們偏離涇江口大營了吧?”
另一個說:“可不是,船掉頭吧?”
胡惟庸卻說:“我把船開到這兒來,是想救大家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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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狐疑地望著他。直到此時,胡惟庸才告訴從人,這是必死無疑的差使。他讓大家想,我們有無活路?如果人家陳友諒根本沒死,或者只是受了點傷,我們大張旗鼓地帶著三牲來弔祭,這不是當面咒人家死嗎?陳友諒生性殘暴,馬上得把我們剁成肉泥。
一個侍衛說:“說得在理呀。”
胡惟庸接著分析,如果他果真死了,也不會放我們回去,大戰之際折主帥,會動搖軍心的,他們必定要瞞得鐵桶似的,怕我們走漏了風聲,能不殺我們嗎?
一個侍衛不平地說:“這哪裡是來刺探情報,這是叫我們來送死呀!”
胡惟庸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想要的情報只一條:陳友諒到底是死是活。我們弄到準信不就完了嗎?
“對啊!”“幸虧胡大人為我們做主。”
有人問:“現在怎麼辦?我們聽胡大人的。”
胡惟庸下令,把三牲都推到湖裡去,算祭龍王,求龍王保佑他們。
一陣隆隆聲,眾兵士把豬頭、羊頭等供品全掀入湖中,湖裡開了鍋一般,水花四濺,胡惟庸帶眾人跪在船頭,口中都念念有詞。
起來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