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奏道,岷、臨、鞏還有元朝叛軍,非大將不足以震懾,臣以為朱文忠不宜回師,應與沐英合兵征討。
朱元璋說:“甚合朕意。”他忽然看到了桌子上掛的紙條,那紙條上寫著“陸,驛馬”。朱元璋馬上問:“吉安侯陸仲亨上朝來了嗎?”
陸仲亨急忙出班:“臣昨日歸來。”
朱元璋說:“你明明是前天歸來,卻說是昨日,這裡有什麼說法嗎?”這顯然是點他,先拜丞相,後陛見皇帝。
陸仲亨張口結舌,費聚拼命用笏板掩面。
朱元璋又問:“平涼侯費聚來了嗎?”
費聚急忙出班:“臣在。”
“你是哪天從蘇州回來的呀?”朱元璋問。
費聚吸取陸仲亨的教訓,實話實說:“上月二十八。”
朱元璋說:“你倒沒說謊。你回來三天了,能到別人家探親訪友,不來見朕,是何道理?朕派你去蘇州安撫軍民,是大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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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聚嚇得一聲不敢吱。
朱元璋又從桌下扯出個紙條,拍在桌上,說:“費聚,你身為欽差,到了蘇州,不好好勤於公事,卻沉湎於青樓,太不成體統!”
費聚跪了下去,連連叩頭:“臣有罪。”他沒想到這種事朱元璋也有本事查清。
朱元璋又說:“陸仲亨,你也想學馮國勝嗎?你從陝西回來,一路上佔用了幾匹驛馬呀?”
陸仲亨心裡一驚,這是小事一樁啊。他回答說:“三匹。皇上,臣是看驛馬日行千里,快捷,才忘了規矩。”原來朱元璋為保證京師和邊關通訊快捷,他親手製定了不準任何官員佔用、借用驛馬的法令。
朱元璋斥責道:“你人未到,便有人告發你了。中原兵禍連年,現在百姓剛剛吃上飯,各戶出捐買驛馬,百姓容易嗎?都像你這樣,看見驛馬好,就自己佔用了,百姓不還得追加捐稅再買嗎?日子久了,就是賣兒賣女也供不起呀!”
陸仲亨也跪下叩頭不止,他沒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朱元璋這樣小題大做,翻臉不認人。如果是誤了軍國大事,打了敗仗,尚情有可原,這樣的小事,跟他過不去,陸仲亨有氣,人跪下了,臉上卻是憤憤不平的表情,朱元璋看了個一清二楚。朱元璋心裡冷笑,你不是不服氣嗎?怕的就是你們這些自恃有功的人胡來,朕活著你們就不服管了,將來還得了嗎?
朱元璋是著眼於後世,看上去小題大做,實為大處著眼,必須拿他們做文章的。陸仲亨和費聚一勇之夫,哪裡明白朱元璋的心思。
朱元璋說:“你們二人都是朕的同鄉,開國元勳,封侯的才有幾個?你們不要以為有了這層關係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們既與朕有這層關係,就應事事做出表率,而不是給朕臉上抹黑。”
《朱元璋》第七十九章(5)
二人心裡彆扭,嘴上不得不又連連說:“臣知罪。”
朱元璋說:“你們自己說,是什麼罪?”
李善長出班講情說,看在他們屢立功勳份兒上,又是小過,從輕發落吧。
胡惟庸也不會放過這機會,最近陸仲亨之子陸賢既已召為五公主汝寧公主的駙馬,有了這層關係,也應從輕處治。
朱元璋站了起來:“這叫什麼話!難道因為是朕的親戚就可枉法了嗎?”他想了想,從屏風上扯下一紙條,說:“這次先不削封爵,正好前幾天陝西方面告急,匪盜侵州奪縣,十分猖獗,便罰陸仲亨到陝西代縣去捕盜,那裡盜賊為害最重。”
陸仲亨連連叩頭:“臣謝恩領旨。”
朱元璋又罰費聚到中都去,不是去當監工,是去當苦役,幹十天。
費聚說:“臣謝恩領旨。”
這還不算完,朱元璋又敕令他們走前到午門外去示眾三天,不必帶枷,自己向過路百姓陳述所犯罪過,多於三十人圍觀的,就要重新說一遍。
二人齊聲說:“遵旨。”他們都惱火透了,這才叫奇恥大辱,朱元璋真放得下臉來,真做得出啊。
胡惟庸又一次出班告免:“皇上,自我示眾一事就免了吧,總得給他們留點面子。”
“面子留多了,就是給國家留下隱患。”朱元璋板著面孔斷然不許。
沒有綁,沒有枷鎖,也沒人看守。陸仲亨和費聚二人在午門外各掛一塊牌子,各書自己的封爵官銜,忍氣吞聲受凌辱,費聚的牌子上除了寫有“犯官平涼侯”外,還有“大都督府同知都督僉事”字樣。
圍觀者如堵,都感到新鮮。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