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達蘭二人一到,一個看守的小太監過來說:“是真妃娘娘啊,怎麼轉到這裡來了?”
達蘭命他把偏廈門開啟,她要去看看楚方玉。
小太監支吾搪塞,這裡是空屋子,放雜物的,沒有什麼人啊。
達蘭板起面孔來說:“你是不要命了?是皇上叫我來的,不然我怎麼知道這裡押著一個人。”
小太監半信半疑,雖不得不去開門,心裡卻不落底,他說:“娘娘可別坑小的呀。”
“沒你的事,”達蘭說,“我們進去送點東西就出來。”小太監見她們進去了,為防萬一,又把鎖頭虛掛在門上。
在這間堆滿馬桶等汙穢之物的黑屋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添了一桌一凳,楚方玉正伏在桌上寫字,旁邊還積了厚厚的一摞文稿。聽見有腳步聲,她急忙把寫的東西藏到爛草堆裡,桌上只剩了幾張紙,她像練字一樣,寫著“天地良心”等字樣。
《朱元璋》第七十九章(3)
達蘭來到了門前,一見楚方玉這個樣子,哽噎地叫了一聲:“尚宮女史,想不到你落到了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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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玉冷冷地說:“我有名字,你不要叫我女史。”
達蘭說,她的事,是事後很久才打探出來的,她以為楚方玉早不在人世了。他能讓她活著,已經是奇蹟了。前不久,皇上還打死過一個妃子呢,打死了,用大筐抬到荒郊野外去埋了,她還是個有皇子的妃子呢。
楚方玉說,死,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她並不是想苟活,她辦完要辦的事,會自己結果自己,不用別人動手。
達蘭稱讚她是個好樣的,是這皇宮裡、朝野上下達蘭惟一佩服的人,她才肯冒著危險來給她送點東西。她說完,叫宮女把帶來的包袱從柵欄空隙裡遞進去。
楚方玉沒有道謝,她問:“你為什麼對我發慈悲?為什麼冒這個險?”
達蘭說:“也許是同病相憐吧,一來是我和你一樣,等於被搶進宮來的;二來你是李醒芳的未婚妻,我同樣敬重李醒芳的為人。你為了救他,寧可毀了自己,你是烈女呀,我都做不到。”說著,她流下了一串串熱淚。
“謝謝你。”楚方玉說,達蘭是惟一一個為她灑下同情之淚的人。她叫達蘭不要再來了,別因自己而受牽連。
“你在寫什麼?”達蘭問,“他怎麼會容許你寫東西?”
楚方玉抓起一張紙揚了揚:“亂塗亂畫而已,我太悶,向他索要紙筆,也許因為我是個文人吧,他給了。”
達蘭說:“他沒有馬上殺你,是還存有讓你回心轉意的念頭。你手持利刃要殺皇上,若是他不存幻想,早把你碎屍萬段了。”
楚方玉冷笑後說她惟一掛唸的是李醒芳,也不知李醒芳在哪裡,是不是遠走高飛了。
“你那麼相信皇上的丹書鐵券嗎?”達蘭說,“皇上既能賜予,也能收回、作廢,皇權至高無上啊。”
這一說,楚方玉更擔心了,她說:“我已無能為力了,如果你能幫上他,千萬幫他一把。我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盡了。”
達蘭點頭:“你就放心吧。”兩個女人門裡門外相對流淚。
四
胡惟庸在謹身殿單獨面見皇上。朱元璋揹著手在寫滿地方官員名字的名單前走來走去,忽然問起,這些天浙江學政,還有幾個都督上來的奏疏怎麼遲遲不見?是不是在胡惟庸那裡?
“讓我想想。”胡惟庸故意作出思考狀,隨即平淡無奇地奏道,有些奏摺沒什麼重要的,他就處理了,為皇上分點憂,這也是皇上知道的。
朱元璋顯然很不滿,可朕並沒讓你代簽代批呀!
胡惟庸有點惶恐了,忙站起來:“臣不敢,有些辦得慢了些,有些是先替皇上粗看一遍,總歸是要呈上來的。”
朱元璋說他比李善長會用權,李善長沒他的氣魄。朱元璋問胡惟庸,是不是有些摺子對他不利才扣下呀?
胡惟庸嚇得急忙跪下,表白自己這麼多年可是肝腦塗地地為皇上效勞,不敢有一絲懈怠、半點疏漏啊,皇天可鑑。
“你起來吧。”朱元璋的口氣緩和多了,說,“朕並不疑心你,只是別人會有各種各樣微詞的,你須小心才是。”
胡惟庸揩了一下腦門的汗,說:“臣全仰仗皇上庇護了。”
朱元璋說:“沒事下去吧!對了,秦王、晉王都成年了,朕打算讓他們儘快到封地去。”他徵詢胡惟庸的意見。
按胡惟庸的個性,他不會貿然陳述自己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