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無法控制他的暴怒,她的試探讓他傷心,讓他不能容忍,就是馬皇后、寧妃,也沒人敢這樣張狂!
朱元璋臨走時扔下的話更具有毀滅性。他明言,有御史告發朱梓,擅自設立私家軍,如不認罪,他立刻削了他的封號。
朱元璋取消了在仁和宮過夜的打算,深更半夜闖了出去。
達蘭猶如被人扔到了荒涼的、陰冷的、危機四伏的深澗,六神無主,欲哭無淚。她甚至後悔,方才在朱元璋翻臉時,為什麼不拔下牆上的劍一劍刺死他!
四
朱元璋悻悻地走後,達蘭好一會兒才從惶惑中醒過神來。她絕望了,她知道,不管她多麼妖冶,多麼會俘獲男人的心,也都無法改變朱元璋了。他那“廢長立幼不可行”的說法並不是真心,歷史上不乏這樣的例子,他是從心裡往外厭惡朱梓,他已猜到朱梓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只不過礙於臉面引而不發就是了。
這樣看來,若想讓兒子奪得江山,那只有奪取,而不是和平的繼承!
就在達蘭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又一個霹雷在她頭上炸響了。胡惟庸告訴她,朱元璋不知為什麼生那麼大氣,在他面前說,如果查實了朱梓私蓄兵馬一事,就要廢了他。
《朱元璋》第八十七章(4)
達蘭並沒有說出她在床上求朱元璋日後禪位給朱梓而惹怒了皇上。她不願受胡惟庸的申飭和奚落。
胡惟庸帶來的訊息把達蘭逼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她已沒有回頭路了。下一步等待她的是什麼,已可想而知,兒子朱梓被褫奪王的封號,她自己被打入冷宮,不但他母子替陳友諒報仇、奪取皇位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也許連普通人平安無事的日子也不可得了。
達蘭的個性是火暴的,不是任人宰割的,她必須抗爭,哪怕代價是魚死網破。她明白,她除了兒子,沒有可以借用的勢力,大臣中沒有,後宮裡也沒有,惟一抓在手上的只有胡惟庸,好在他是個舉足輕重的丞相。
達蘭盡力使出女人纏綿的本事,把胡惟庸弄得神魂顛倒,然後趁機要挾他傾其全力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小看了胡惟庸。即使他看上去那麼投入地與達蘭顛鸞倒鳳的時候,他也沒有放鬆警惕,隨時準備對付達蘭的各種招法。這一次,達蘭也不隱晦了,公然攤牌,說要找個機會在酒裡下毒,毒死朱元璋。
胡惟庸雖然知道她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卻也沒料到她這樣歹毒,她敢想到弒君,他確實嚇了一跳,吃了一驚。
胡惟庸知道自己不能反對,那他就要面臨滅頂之災了,她會在臨死前把自己當成個墊背的。他試探地告誡她,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出此下策的,因為,殺了皇上,你自己也同歸於盡了,那麼多大臣,那麼多兵力,那麼多皇子,都會群起而攻之,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別想溜掉。”達蘭冷笑,她緊緊抓住胡惟庸不放,“怎麼叫沒人?你不是人嗎?”她說,胡惟庸經營這麼多年,朝野內外,到處是狐群狗黨,可以說是堂上一呼,階下百諾,只要胡惟庸肯全力扶持朱梓登大位,誰反對也是枉然,想動刀兵,也是自取滅亡。
你能說達蘭說的不是實情嗎?她倒很會抱粗腿。胡惟庸心頭在暗暗打鼓,自己算是上了賊船了,從賊是死路一條,跳下水去也是死路一條。但胡惟庸在萬死中也會覓一個生存的空隙,辦法總是有的,只是在達蘭近乎失去理智的時候,胡惟庸不能與她針鋒相對,只能順著她的意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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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蘭於是佈置胡惟庸開始調動軍隊,配合朱梓殺向京都的親兵,只待朱元璋一死,立刻殺入京城,扶植擁戴潭王承繼大統,並可以馬上號令天下,再有哪個皇子起兵,那就是謀反,便可討而誅之。
胡惟庸都答應下來了,達蘭怕他是敷衍自己,又勒令幾天後把他能節制的大將們集合到胡惟庸的外宅裡,她要認定並訓話。
這可讓胡惟庸為難了,但他眉頭沒皺一下,答應下來。
達蘭這才高興了,她眉飛色舞地把她謀刺朱元璋的計劃說了出來。
原來九月十八是朱元璋的生日,萬壽節是舉國同慶的日子,朱元璋要接受百官、萬民朝賀,分不開身。達蘭準備在萬壽節的前一天請朱元璋到她的仁和宮赴家宴,只要他肯來,這一天便是朱元璋壽終正寢的大限。
胡惟庸說就怕朱元璋不肯去,特別是達蘭已經表達了廢長立幼的意思後,朱元璋出於氣憤也不會去。
達蘭卻顯得很有把握。她問胡惟庸,你還沒領略我床上的功夫嗎?她說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