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穿的衣服的,因為它們能利用隨便什麼材料,只要能找得到,什麼都行。在玻璃管中,我對於這些新生的小幼蟲也曾做過好幾回這樣的試驗。
從一種蒲公英的莖裡,它毫不猶豫的挖出雪白的心髓,然後將它做成潔淨的長袍子,比它的母親遺留給它的舊衣服所做成的要精緻得多。有時還有更好的衣服,是用一種特殊植物的心髓織造而成的。這一回的衣服上面飾有細點,像一粒粒的結晶塊,或白糖的顆粒。這可真正算是我們裁縫製作家的傑出作品了。
第二種材料,是我提供給它們的。那是一張吸墨紙,同樣的,我的小幼蟲也毫不猶豫地割碎其表面,用它做成一件紙衣服,它們對這種新奇的材料非常高興,也非常感興趣。當我再給它們提供那種原來的柴殼當做服裝的材料時,它們竟然不予理睬,棄而不顧,選取這種吸墨紙來繼續做它們的衣服。
對於別的小幼蟲,我什麼東西也沒有提供給它們,然而它們並沒有就此失敗。它們非常聰明,採用了另一種方法,急急地去割碎那個瓶塞,使其成為小碎塊,然後將這些小碎塊割成極其微小的顆粒,好像它們和它們的祖先也曾經利用過這種材料一樣,因為看上去這些小幼蟲對這些材料並不陌生。這種稀奇的材料,也許毛蟲們從來沒有利用過,然而它們把這些材料拿來做成衣服,竟然與其他材料做成的毫無差別。這些小幼蟲的所做所為真是讓人感到驚奇!
從而我已經知道了它們能夠接受幹而輕的植物材料了,於是我決定換一種方法做試驗。用動物與礦物的材料來試試,我割下一片大孔雀蛾的翅膀,把兩個裸體的小毛蟲放在上面。它們兩個先是遲疑了好長時間。然後其中的一個就決心要利用這塊奇怪的地毯,一天的工夫都不到,它就穿起了它親手用大孔雀蛾的鱗片做成的灰色的絨衣了。
第二回,我又拿來一些軟的石塊,其柔軟的程度,只要輕輕一碰,就能破碎到如同蝴蝶翼上的粉粒。在這種材料上,我放了四個需要衣服的毛蟲。有一個很快就決定把自己打扮起來,開始為自己縫製衣服。它的金屬的衣服,有彩虹一樣發出各種顏色的亮光,閃爍在小毛蟲的外殼上。這當然是很貴重,而且非常華麗的,只不過有點太笨重了。在這樣一個金屬物的重壓之下,小毛蟲的行走變得非常辛苦,非常緩慢。不過,東羅馬的皇帝在國家有重大儀式的時候,也得如此呢!
為了滿足本能上的迫切需要,幼小的毛蟲也不顧忌這種蠢笨的行動了。穿衣服的需要太迫切了,與其光著身子還不如紡織一些礦物好一些。愛美之心蟲也有之,它也願意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的東西對於它並沒有像穿的東西那樣重要,只顧穿衣打扮,外表好看,是這些小毛蟲的共性與天性。假如先將它關起來兩天,然後再換去它的衣服,將它放在它喜歡吃的食物面前,比如一片山柳菊的葉子,它一定先做一件衣服,這是必然的,因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後,它才會放心地去滿足它的飲食需要。
它們對於衣服如此需要,並不是因為有特別寒冷的感覺,而是因為這種毛蟲的先見。別的毛蟲在冬天,都是把自己隱藏在厚厚的樹葉裡,有的藏在地下的案穴裡避寒,有的在樹枝的裂縫裡,這是怕寒的毛蟲。但是,我們所說的被管蟲卻安然地暴露在空氣當中。它不怕寒,也不怕冷,它從有生之日起,就學會了怎樣預防冬季的寒冷。
受到秋天細雨的威脅以後,它又開始做外層的柴殼,開始時做得很草率、很不用心,參差不齊的草莖和一片片的枯葉,混雜在一起,沒有次序地綴在頸部後面的襯衣上,頭部必須仍然是柔軟的,可讓毛蟲向任何方向自由轉動。這些不整齊的第一批材料,並不妨害建築物後來的整齊。當這件長袍在前面增長起來的時候,那些材料便被甩到後邊去了。
經過一段時候以後,碎葉漸漸的加長,並且小毛蟲也更細心地選擇材料。各種材料都被它直排的鋪下去。它鋪置草莖時的敏捷與精巧,真令人大吃一驚。人們不僅驚異地發現小毛蟲的動作如此之快,如此之輕巧,而且做的還很認真實在,鋪墊的如此舒適,這是一些大的昆蟲都無法比擬的。真的不能小看它呀!
它將這些東西放在它的腮和腳之間,不停地搓卷,然後用下腮很緊的把它們含住,在末端削去少許,立即貼在長袍的尾端。它的這種做法或許是要使絲線能粘的更堅固、更結實些,和鉛管工匠在鉛管接合的尾梢銼去一點的意思是一個樣的。
於是,在還沒有放到背上以前,小毛蟲用腮的力氣,將草管豎起來,並且在空中舞動它,吐絲口就立即開始工作,將它粘在適當的地方。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