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秋收事先調查過保安的巡邏時間,他選在最安全的時候,將盛世華拖出度假村,綁住扔到租來的小汽車上,連夜前往早已圈定好的監獄——魔女區。
選擇在這裡很公平,這附近就是一切災難的起點,是當年惡鬼殺死媽媽的地方。
而在這個可怕的“艙門”裡,十八歲的秋收被關過三天三夜,他感覺當時看到過真正的鬼魂!就讓這隻惡鬼與幽靈為伍吧,讓他享受秋收受過的苦難,讓他看清自己的行為造成的所有後果。
他不能讓惡鬼就這麼輕鬆地死去。
黑暗地底的魔女區,秋收走到他的囚犯面前,拍了拍盛世華的臉。
惡鬼,醒了過來,卻變成虛弱的老頭,他眼皮顫抖著睜開,喉中發出乾渴的呻吟。
秋收掏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往他的嘴裡塞。盛世華本能地咬住瓶口,狼狽不堪地喝下大半瓶水,嘴角還漏出來不少,打溼了昂貴的外套。秋收又拿出一隻麵包,塞到曾經的惡鬼面前,像喂條狗似的,一口麵包一口水,兩分鐘就全餵了下去。
盛世華痛苦地喘息了半天,抬起頭嘶啞著說:“謝謝!”
他已完全沒了老闆架勢,只是個可憐的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也不再是那隻可怕的惡鬼,而是一隻等待宰殺的老弱綿羊。
秋收用手電照照他的臉,接著又把電光對準自己的臉,厲聲道:“看著我的臉!”
惡鬼艱難地抬起雙眼,第一次看清綁架者的面孔。在“艙門”內的手電光線中,他看到一張年輕而冷酷的臉——多麼熟悉的這張臉啊,他彷彿產生了某種幻覺——真的是他?
“十五年前,”秋收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繼續用電光照亮自己的臉,必須要他看清楚這張臉,也許會看到被他殺死的許碧真的影子,“當你用紫色絲巾勒死我媽媽的時候,我就躲在雜貨店後面的隔間裡,透過畫報上的兩個洞眼,我看到了你的臉!”
惡鬼渾濁的目光裡只剩下驚訝:“你——真的是許碧真的兒子?”
“是。”
“你——不是十九歲那年就死了?”
“死的人不是我!”秋收昂起頭以勝利者的姿態說,“我之所以能過活下來,沒有別的原因,就是為了今天,為了親手抓住你!”
“真的是你?”
手電光線依然對準秋收,盛世華努力瞪大紅腫的眼睛,發出越來越恐懼的目光。
“是。”
“不,你不能殺我!”
秋收不想再和他說話了,從包裡拿出一條毛毯,裹在他的身體外面,以免他凍死。
隨後,他無情地走出艙門,重新將把手牢牢旋緊。
回到破廠房的門口,秋收看著白茫茫的天空,無邊無際的風雪。
第二十六章
下午,兩點。
田小麥,依舊痴痴地等在秋收的房間裡。
看完電腦裡那些可怕的圖片和資料。她已心亂如麻魂不守舍。難道剛剛找回的天堂。轉眼就要化為生離死別的地獄?難道秋收早已繼承惡鬼衣缽,成為潛伏在“魔女區”的魔鬼?
她下意識地開啟冰箱,取出一聽剛買來的啤酒,也不管外面的空氣有多冷,便猛地灌進喉嚨。這個牌子的酒淡而無味,每當心情鬱悶的時候,她就會把它當作冰汽水來喝。心臟都幾乎要被凍僵了,她趴在臥室的視窗,看著飛雪飄零在天空——她現在在哪裡呢?
附近違章建築的頂棚上,樓下停泊的汽車和腳踏車上,都積滿白花花的雪。幾個提前放學的孩子,開心地打著雪仗,不必考慮人間的煩惱,他們才是小麥最羨慕的人。
坐在這個看雪的視窗,她喝完了最後一口啤酒,便拿起從家裡帶來的東西——父親留下的工作筆記;其中就有2000年的那一本。
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年,也是慕容老師被殺害的一年,這本筆記裡肯定記錄了老師的命案——她有些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告訴父親,在慕容老師被殺害的那個雨夜,最後是秋收陪著老師一起走的?因為,她從沒想過秋收可能是兇手!更重要的是,她已對秋收有了好感,她不想成為一個告密者,而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帶著深深的愧疚,小麥開啟父親2000年的工作筆記,卻發現關於慕容老師的案情記錄很少,只剩下時間地點人物之類的隻言片語,而沒有任何描述性和結論性的內容。耐心地翻到2001年,那正是秋收法律上死亡的年份,依然沒有什麼她感興趣的內容。繼續開啟2002年的筆記本,翻到中間居然是很多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