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也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只是,她覺著稀奇,“州府花市那樣大,要什麼不是堆山填海的,難不成這個還是稀奇?”
“這也不一樣,聽我們老爺說,尋常這綠菊,說是綠色兒,其實多是黃中帶綠或是白中帶綠的,還有一種,開始是綠色兒,開後慢慢就褪了。去歲我自子衿這裡拿的幾盆也是去送人,有一位大人很是喜悅,說這青綠色調就難得,更難得的是一直是青綠的顏色,晶瑩欲滴,算是上品了。這樣的品相,必是不多見的,不然,那位大人何以欣喜至此。”李氏有自何忻那兒聽來的見識,也有自己的揣測,她道,“今年可得再叫我選幾盆。還有一事,我們老爺說,看子衿這養花兒的水準不同一般,九月初州府有鬥菊會,問子衿要不要去,她要去的話,我們老爺給她弄一張帖子。她既有這侍花弄草的本事,很該去長長見識。”
何子衿在外聽到了,帶著康姐兒進來,她樂意去的不行。
沈氏笑嗔,“看你這說風就是雨的,哪兒這樣容易,一聽這名兒,就是人行家去的地方,你那三五盆的花兒,成麼?”
何子衿素來自信的緊,道,“我這花兒養的是不多,可一盆一盆的都是精品。李伯孃都能拿去走禮,可見不是見不得人,咱們這兒離州府也不遠,娘就是信不過我,也得信得過忻大伯的眼光不是,如今忻大伯想提攜我,就讓我去開開眼界也好啊。”
沈氏道,“不成不成,你才多大,州府那樣老遠,我再不放心的。”
李氏笑,“一應不用你擔憂,叫子衿帶上花兒,我家常有車馬來往州府,咱們又不是外處,照顧她個小姑娘還顧不來麼。”
沈氏拿孩子寶貝,還在猶豫,何子衿已快嘴的把事兒應下來了,道,“李大娘,那就麻煩你了。我一個去,我娘恐怕不放心,到時我得多帶兩人,可還方便?”
李氏笑,“這有何妨。”
待李氏帶閨女告辭,沈氏才黑著臉訓她,“你膽子越發大了!”
何子衿笑嘻嘻地給她娘捏肩捶背的巴結她娘,道,“忻族伯和李大娘因杜氏那事兒心裡過意不去,這才給咱家個好處。她都說出來了,咱們要是不接,她豈不多想。”
沈氏自然瞧出李氏的心意,只是閨女這般小小年紀,也不知哪兒來的這諸多心眼兒,嗔,“就你精。”
“我這都是像娘你啊。”何子衿拍馬屁。
沈氏一指戳她眉心,“家裡哪有閒人跟你去呢?要不,叫你爹陪你一道去。”
“不用,我爹又不懂花草的事,到時叫三姐姐與我做伴兒,再叫阿山哥跟我們一道,就齊全了。”何子衿早心有腹稿,她爹太好脾氣,出去與人打交道什麼的不如沈山靈便機敏。
沈氏一千個不放心,“你三姐姐也小呢,還是我跟你去吧。”
“不用不用,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何況過了中秋就是重陽,我爹還得去芙蓉縣馮姑丈家走動,就是咱們縣裡,族人親戚,還有我爹的朋友家,咱們去別人家,別人也得來咱家,家裡得有人待賓接客,也離不得我爹。祖母這幾年都不管事兒了,這大節下的,也離不得娘你呢。李大娘特意來說鬥菊會的事兒,想必是都安排好了的,我們帶著花兒去就是了。”何子衿心裡有數,道,“娘你只管放心,去也不過三五日,待看完花兒我們就回來。”
沈氏終於給閨女說服,就聽寶貝閨女又道,“到時娘你多給我幾兩銀子零用就成。”
沈氏似笑非笑,“你不是攢了不少私房麼,難道不夠使?”
做了十一年母女,何子衿對她娘非常瞭解,一瞧她孃的神色她就覺著她娘似意有所指哪。何子衿細思量,難不成她娘知道她收買沈山與三姑娘單獨去見陳姑太的事兒了?
何子衿又偷瞧她娘一眼,她娘也正瞧她,就聽她娘問,“鬼鬼祟祟的看我做什麼?”
何子衿立刻不鬼祟了,嘴巴卻是比蚌殼都緊三分,道,“真個冤死,我哪裡有鬼祟啊。”她想著,興許是她娘詐她呢。於是,何子衿決定,打死也不說。
沈氏硬給氣笑,自床頭小櫃子裡拿出個棗紅木的匣子,從匣子裡取出何子衿的荷包丟給她。何子衿接過覺著沉甸甸,一瞧,裡面正是她的私房。何子衿賠笑,“阿山哥對娘你可真忠心,這麼快就把我給賣了。”
沈氏瞪她,“走吧走吧,看你這奸相就來火。”
何子衿湊近她娘,拼命眨著自己的一雙桃花眼,問,“奸麼奸麼奸麼奸麼?”
沈氏又氣又笑,給她屁股兩巴掌,何子衿趕緊揣著私房跑了。晚上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