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上三姑娘也要嫁胡家了,跟陳二妞是妯娌,雖說房頭兒不同,可住一個府裡,彼此也算有個幫手。
大家鬧哄哄的說起話來,三姑娘的好日子,大家也都知道了,臘月二十四過來吃喜酒。添了妝,就有人打聽起何子衿來。
何老孃笑,“丫頭還小,明年才十四,說親也得過了及笄禮哪。”
“看嬸子說的,咱們這不是想先打聽了麼,你家是個什麼要求。子衿這也是闔縣有名兒的好閨女了,要是合你家的意,咱們誰家沒有出眾的後生呀。就是自家沒有,親戚家也有。”
何老孃想著,三姑娘親事後,就得說自家丫頭片子的事兒了,她老人家笑呵呵地,粉兒謙虛道,“我們這小門小戶的,能有什麼要求,正經人家兒就行。還有一樣,經著我們阿敬嫁得遠,阿敬這個,是我那短命鬼的死老頭子定的,沒法子。這丫頭啊,我就想著,本縣尋個人妥當人家兒,離得近,也放心。”
立刻就有人說了,“看嬸子喲,你家阿敬要不是嫁到馮家,哪兒有這麼大福氣,誥命喲。”
也有人道,“大娘這話實誠,我也有閨女,哪裡捨得遠嫁。還是守著好,想看看閨女,走個三兩步就能看了。還是這樣實誠,養孩子圖啥,還不就圖個親香麼。”
一屋子中老青年婦女,就熱熱鬧鬧的說起兒女事來。中午何家備了席面兒,天冷兒,何家坐不開的,便擺在了阿唸的院子裡。何老孃趁機給阿念做了宣傳,“這孩子自己置的宅院。小小年紀就知道過日子,買宅子的銀錢,一則是去歲學裡歲考,這孩子考的最好,得了五十兩獎勵。對,別人家孩子唸書得花錢,咱們阿念是淨賺的。得了這些獎勵,我就說,給你置地吧,這孩子有心,知道立家業的理兒,說要買宅子。這也巧了,柱兒他家要處理宅子,有學裡獎勵的五十兩,還有阿念田裡的收成,湊一處給他買了這院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這馬上又是歲考啦,我估摸兒著,明年又能拿五十兩獎勵。”
何老孃這樣一說,多少人熱切起來,連忙打聽,“阿念還有地呀?”唸書好就不提了,原來還家有恆產,這點兒最重要。
“這話說的,怎能沒地,一百多畝上等田,還有鋪子,要不阿念怎麼上學哪,難不成是寄養我家?這可就錯了,阿念有宅有田,唸書又好,明年就準備考秀才啦。不是我說,這樣出眾的後生,咱們闔縣也不多見吧。”何老孃巴啦巴啦一通吹噓,說得人更熱切起來。
立刻便有人問,“成家立業成家立業,阿念雖年紀小些,嬸子可有打算?”
“對呀,這要明年把秀才考出來,唉喲,可是咱們縣裡最年輕的秀才了。”
何老孃火上燒油地,“胡山長都說這孩子文章好,有靈性。”
實在有人按捺不住,直言問,“阿唸的親事,大娘有成算不?”
何老孃嘿嘿一笑,“我有成算沒用啊,我又做不了主,得阿念他爹,我們親家舅爺做主呀。”
諸人:那你廢這麼多話幹嘛啊!
何老孃內心深處得瑟地:饞你們唄~
待大家中午吃過酒席告辭離去,在路上忍不住道,“看阿恭他娘喲,笑的大牙都露出來了。”
便有人道,“要是咱們家孩子嫁得好,一樣笑得這麼歡。”
還有人道,“親事是沒的說,這阿恭家的席面兒也沒的說,一樣雞鴨魚肉那些東西,怎地他家就調治的這般好吃哩。”
再有人道,“三姑娘這事兒,再好也定下來了。要我說,倘誰能娶了他家大姑娘,那一輩子就沒的愁了。又會養花兒,又會燒菜,他家那周婆子,原就是個土把式,這湯啊水啊菜啊羹啊的,都是他家大姑娘調理出來的。”
“是啊,就不知哪個有福氣了,這樣有本事,人也生得俊。當初阿恭死活要娶沈氏,咱們私下就說,定是個美人兒。待嫁了來,可不就是個美人兒。這丫頭生得,比她娘還俊。”
“聽說還讀書識字,有學問哩。”
“唉喲,更了不得啦。”
“還去過州府,有大見識哩。”
反正親戚朋友七嘴八舌的走了,幾個幫廚的族人女眷用過飯,這會兒幫著收拾了殘席,席上剩下的都歸她們帶走。沈氏再瞅著丫環婆子把該洗的洗了該刷的刷了,然後把借的桌椅板凳碗筷杯碟的各家送還,方去何老孃屋裡說話。
餘嬤嬤看著俊哥兒學走路,何老孃帶著三姑娘何子衿算親戚朋友添妝的東西,一面算一面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