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了,何老孃最後重中之重的叮囑何子衿道,“我先跟你說下,這次賣花的銀子,一分不許花,都給我帶回來,知道不?”怕何子衿不聽話,何老孃哄她道,“帶回來都給你買田地。”
何子衿勉勉強強,“儘量少花點兒。”
何老孃險些頭髮都豎起來,連聲道,“不能花!你想想,五兩銀子一畝田!”何老孃伸出一個巴掌五根手指,“一畝田一年至少能出產五百錢,我的傻妞,你不是最會算賬的,只要這麼一算,哪裡還捨得去花錢!”
何子衿搪塞何老孃,“到時再說吧。”
何老孃哪裡能放心,對兒子道,“你給我瞧好了這丫頭,介時得了銀子你收著,別叫這敗家丫頭瞧見。”
何恭笑,“娘就放心吧。”
何子衿先將帶到州府的花兒選好,臨去州府前抱了兩盆綠菊去朝雲觀,笑嘻嘻地,“後兒我就去州府了,重陽前怕沒空過來,這兩盆花給師傅留著重陽節賞玩。”
朝雲道長觀賞一二,讚歎,“這可值老錢了,你先拿去賣錢吧。”
“有幾盆是要帶去州府賣錢的,這個是孝敬師傅的,正對時令,我自己養的,沒成本。”要不何子衿也不能這樣大方呀。朝雲道長一笑感慨,“怪道世人都喜歡一窩又一窩的養孩子,這有兒孫孝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何子衿唇角抽抽,誰家孩子論窩兒啊,就憑這個形容詞,可見朝雲師傅打光棍不是沒道理的。
除了送給朝雲道長的兩盆綠菊,何子衿當然不忘孝敬他爹兩盆,何子衿道,“去年光顧著送別人,最後咱自家反沒了這菊花,這兩盆不賣,爹你留著看。”他爹是文人,平日裡就愛個小風雅啥的。閨女孝敬,何恭也笑眯眯的收了,因要去州府,還特意叫沈氏幫他照看花兒。沈氏笑,“知道了,忒個囉嗦。”又道,“早去早回,辦完事兒就回來,等著你們一道過節。”
何恭捏捏妻子的手,“你也注意身子,別勞累了。”
沈氏抿嘴微笑。
何家將去州府的事安排妥當,就要啟程,陳大郎來何家,笑道,“算著子衿今年也要去州府的,表弟都安排好了嗎?”
何恭笑,“今年我帶子衿過去,不然,她年歲還小,我著實不放心。”
陳大郎笑,“表弟說的是,我正說呢,眼瞅著九月節,我也要陪父親去州府走動。表弟不如一道同行,車馬什麼的,咱們家裡都有,且家裡車馬也比外頭的舒適。咱們州府也有宅院,一應吃住,豈不比外面便宜。”
何恭忙道,“有勞表兄記掛,我已與忻族兄說好了,後兒個跟著忻族兄的商隊走,也有個伴兒,一樣的。”
陳大郎笑,“去歲是我不知道子衿去州府,不然咱們是姑表至親,哪裡有要侄女去打擾忻老爺的道理?”呷口茶,陳大郎繼續道,“後來父親母親知道侄女去州府的事,可是對我好一通抱怨,表弟也忒見外了,去歲是忻老爺舉薦子衿去的花會,忻老爺穿針引線,麻煩他一遭便罷了。如今我既知曉,哪裡還能叫表弟與侄女再麻煩忻老爺?我知你們是同族,只是族親再好難道還能親過咱們姑表至親?我這裡都安排好了,表弟倘不肯,就是當我是外人了?”何家單傳了好幾輩子,真正血緣近的族人十分有限,何忻這裡不過因兩家交好罷了。論血親,真不算親近。
近年來,陳何兩家發生了許多事,且事多因陳家而起,陳家父子頗有些彌合之意,故而陳大郎親自走這一趟邀何家父女同行,何恭本就是不善言辭之人,何況陳大郎說的懇切,他們表兄弟自幼一道長大,陳大郎親自過來相邀,何恭不好拒絕,便應了。
陳大郎亦是喜悅,陳何兩家是姑舅至親,自來沒有半點不好兒,只是去歲給那敗家婆娘鬧騰的方冷下來。如今能和緩一二,再好不過。
何恭少不得親去何忻那裡說了一回,何忻知人甚深,便是不知陳何兩家之事,猜也能猜出些的,何忻笑道,“這也無妨,何老爺是你嫡親姑丈,他老人家畢竟是長輩,你怎好相拒。我州府的宅子裡有好酒,介時到了,咱們好生喝一杯。”
何恭笑,“少不得打擾族兄。”
陳家的安排的確周全,完全不需何家費半點兒心,直接東西準備好,帶上人就是了。馬車亦是寬敞溫暖,在九月深秋裡,比車行租賃的馬車強上百倍,其間富貴豪奢,怕是何忻家也是比不上的。何恭握一握閨女的手,“冷不冷?”坐馬車舒服歸舒服,只是天冷,坐車裡不動彈,是極容易冷的。
何子衿手暖暖的,道,“不冷。”四下打量這車廂內部,比普通馬車要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