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合過八字,看是上上大吉,胡家人很是歡喜。哪怕只作安慰,也覺著新娘子雖有些命硬,不克婆家就成。
接著胡家請了媒人正式上門提親,何家笑眯眯的應下。媒人是胡家的一位族親,孃家姓馮,馮氏將三姑娘誇成一朵花兒,又很是捧了回何老孃與沈氏,馮氏道,“您家的姑娘,咱們闔縣都是數得著的。太太、奶奶實在會調理人,怎麼就把個姑娘調理的跟水蔥似的。我一見您家表姑娘,就愛的不行,跟我家阿文實在再般配不過,兩個孩子,就是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媒人提親後,便是納采。男方送上首飾綢緞,女方回以筆墨針線。
納彩後的問名納吉相對簡單許多,不過走個形式,因早合過八字,再沒有不吉利的了。接著就是納徵,納徵便是送聘禮的意思。有胡文催著,何況家裡是有例的,這聘禮備的也快。胡家雖是碧水縣一等一的顯赫人家,奈何孫輩人口不少,聘禮於何家而言自是十分豐厚,但相較於陳家這等豪富,還是有一定差距的。當然,胡家的聘禮中多了風雅之物。
除了習俗約定之物,胡家的聘禮中聘金便有五百兩。
其實定親的聘禮,男方送過來,女方也要還禮的,或是男方聘禮的一半,或是自備禮物。一家子商量之後,便將男方聘禮還了一半回去。當然,聘禮裡給女方的首飾是不用還一半的,但其他茶果糖米連帶聘金都還了一半。
茶果之類何老孃便不大心疼,她老人家心疼的是那二百五十兩銀子,奈何兒子媳婦紛紛勸她,自家雖不比胡家,也不好落下個貪財的名聲的。何老孃只得割肉一般的點了頭,私與三姑娘絮叨,“你叔你嬸啊,都是傻要面子。有這二百五十兩,能給你置辦許多嫁妝的。”
三姑娘勸何老孃道,“姑祖母,用餘下的錢,也能置一幅不錯的嫁妝。”三姑娘以往根本沒想過自己能用好幾百兩來置嫁妝。當然,即便如今有了銀子,三姑娘也不是何老孃的性情。倒不是三姑娘就清高不愛財,實在是三姑娘覺著,自家雖不是富戶,可這女方的回禮也不好叫胡家小瞧。倘真將五百兩銀子留下,胡家即便不說什麼,心裡想什麼就不知道的。何況陳二妞定的是胡家三少爺,定會比她出門早。她的嫁妝,哪怕五百兩都用盡了,想來也是沒法子與陳二妞的嫁妝相比的。既如此,倒不如就老老實實的別貪這銀子,也能給胡家留個好印象。何況,三姑娘自幼就能自己做活掙錢,二百五十兩在她眼裡也是不得了的一筆鉅款,可她不信她以後就掙不到這些錢了。故而,三姑娘並未汲汲於這些聘金,心下也認同表叔表嬸的做法兒。
便是有三姑娘的安慰,何老孃也是嘆了一整天的氣,之所以只嘆一整天,是因為第二日胡文悄悄把銀子拿回何家了,他與何老孃道,“本就是給妹妹的,別個兄弟下聘一樣有這銀子,您老退回去做甚,給妹妹的還不就是給我的,叫妹妹瞧著置辦些喜歡的東西吧。”
何老孃當下喜笑顏開,與沈氏道,“咱們阿文,一看就會過日子。”當下命餘嬤嬤把銀子收了,與胡文道,“我是想著給三丫頭置辦些田畝,以後你們過日子也有個出息。別小看田地,發不了大財,細水長流呢。”
胡文笑嘻嘻的奉承何老孃,“還是姑祖母有見識。”其實何家把聘金退回了一半也不是沒好處,起碼他祖母便說,“真是一家子實誠人。”起碼不是那等見錢眼開的,還是將這錢給了孫子,胡太太道,“他家把聘金退回一半,可見知禮。蔣姑娘家裡不大富裕,這是咱們實話實說,自來用男方聘金置嫁妝也是常事,你把這錢悄悄給她去,叫她拿著置辦嫁妝,到時體體面面的出嫁才好。”
胡文便又給何家送回來了。
不得不說,胡文此舉深合何老孃之心意,何老孃當時就叫留飯,還狠讚了幾句胡文的髮型啊衣著啊之類,硬將胡少年讚的小小羞澀了一回。
過了定禮,胡家去朝雲觀卜算了成親的吉日,因胡文年方十五,還正在上學,便將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來年的臘月十二。
胡家要預備胡文成親的院子,何家也得開始籌辦三姑娘的嫁妝。有胡家給的這五百兩,何家也鬆了一口氣。
嫁妝說來就是一個瑣碎,尤其大戶人家那叫一個講究,不只有傢俱這樣的大件,連帶著胭脂水粉之類的小樣都要預備齊全。為著這個,何老孃還帶著沈氏去了一趟陳家請教。如今三姑娘有了更好的姻緣,何老孃頗覺揚眉吐氣。
陳姑媽聽說三姑娘定了胡家,極是喜悅,笑,“這與咱們二妞可不又是姐妹又是妯娌了。”
陳二奶奶忙扶了何老孃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