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縣人民都在談論薛大儒的時候,何老孃都要愁死了。
自從知道何子衿一氣兒買了五個鋪子後,老太太沒按捺住,不顧將將六十的高齡,硬是爬山去看了一回自家丫頭片子的鋪面兒,俄了個神哪,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老太太被打擊的險沒厥過去。
“荒山野嶺沒個人煙,能做啥子生意喲~”這是何老孃的原話,何老孃簡直是一韻三嘆,心疼銀子心疼的臉色都變了,與兒子抱怨,“買鋪面兒,哪裡不能買,難道縣城裡沒鋪面兒賣,非得跑山上去買那荒郊野嶺。這傻妞兒,那種地界兒,哪裡會有什麼生意喲,全是拿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涉及到大筆銀錢,何老孃連兒子面子也不給了,一併數落,“你也是做爹的人了,你說,哪兒能要怎麼著就怎麼著,你也不管管,還真拿銀子給那丫頭!賠啦,賠死啦!”
其實何恭才是真正冤枉,他也是過後才知道老婆拿銀子給閨女買鋪子的事兒。當然,他就是知道,估計也拒絕不了。何恭勸老孃,“不是書院外頭麼,哪兒是荒山野嶺啊,臨書院近,就是賣些包子點心,也多少能賺些回來的。娘你就別擔心了。”他閨女不是都開了一間早點鋪麼。
“我能不擔心!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銀子!”一想到那些銀子,何老孃便是撓心撓肝!
何恭道,“反正花已經花了,擔心有什麼用,我看子衿挺高興的。”他閨女每日精神百倍,高昂著小腦袋,神采熠熠,昨天跟他說,爹我這鋪子咋樣咋樣,今天又跟他說,我那鋪子咋樣咋樣,甭提多招人喜歡啦。
“擔心有什麼用?這次買已經買了,怕也沒地兒退去,你就得告訴她,以後再不能這樣亂花錢!”何老孃跟兒子發威。何恭心說,你怎麼不去說,你不是也發愁惹我閨女麼。不過,他身為孝子,還是很體貼老孃的,何恭給老孃倒盞溫茶,何老孃哼一聲,不喝!結果見兒子一直舉著,只得再哼一聲,接了!繼續罵,“這沒臉沒皮的樣,跟你爹一樣!”
何恭笑,“我是爹親生的,當然像了。”想了想只得繼續勸母親放寬心,“娘,你看,咱們家裡,娘你是沒打理過生意的,我也對做生意的事不大明白。說來家裡還稍微懂些生意門道的,除了子衿她娘,就是子衿了。我想著,她們在這上頭肯定比咱們母子更有經驗,是不是?娘你想,子衿又不傻,她買那鋪子,肯定有她的道理。這才剛買下來裝修收拾,是好是歹等等再說,娘你別急著給孩子潑冷水啊。你要實在不放心,我陪你去芙蓉寺算一卦,上回娘你不是跟我說子衿命裡很有財運麼。”何恭試圖用宗教來安慰老孃。
何老孃卻是不吃這一套,涉及到真金白娘,就是佛祖也不能安撫何老孃那顆擔憂的七上八下的心靈啊。
當然,這些是何子衿剛買鋪子時候的事兒了。
待何子衿把那早點鋪子租給章小六夫妻,每月穩穩當當的能拿到二兩銀子的租金時,何老孃此方略略安慰,私下對何子衿道,“倘有人買你手裡的鋪面兒,不賺錢也甩出去。”
何子衿放一狂話,“不翻番兒,我才不出手呢。”
何老孃嚇一跳,“有人肯買你就樂去吧,還翻番兒,做夢呢。”
“沒做夢,我說夢話呢。”何子衿早捱過何老孃的嘮叨,後來把何子衿嘮叨急了,拿以後賺錢不交她置地相威脅,何老孃這才好了些。
何老孃看丫頭片子是吃了稱砣,再說也無用,好在她早給丫頭片子置下地了,就是這幾處鋪子賠了,以後也不愁一幅好嫁妝。何老孃說正事,“阿山那個兄弟叫阿水的來了縣裡,我託阿水給阿仁他爹帶了話兒,說了阿仁在你鋪子裡幫襯的事兒。”
何子衿一拍腦門兒,“唉喲,這倒是,祖母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
何老孃斜眼看她,“你能想個甚!”又問自家丫頭片子,“你給阿仁開多少工錢哪?”
何子衿道,“書鋪子清淡著呢,一月一兩吧。”
何老孃敲她腦門兒,悄聲道,“你是不是傻啊,清淡還一月一兩!”
何子衿道,“阿仁哥倒是說不要錢,管飯就成,我真沒那厚臉皮不給,暫定的,他還沒支過工錢呢。不過是在鋪子裡放些散碎銀子幾吊銅板預備著找錢啥的。”
何老孃道,“阿仁這孩子也是,你說,好好的學不上,唉……”又嘆氣,覺著現在的小孩兒簡直個個不知所謂不服管束啊。
何老孃唉聲嘆氣一陣,何子衿笑,“嘆什麼氣呀,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何老孃立刻來了精神,準備洗耳恭聽,誰曉得這死丫頭片子竟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