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這樣想的。”幾人打小就認識,這些年都在一處,又是親戚,何琪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道,“可如今我已是明白了,什麼門第不門第的,我呀,是把心放得太高了。有時回頭想一想,小時候過得是什麼日子,那會兒哪裡敢想有現下。就說大寶,如今已是正經舉人,於我家,已是光耀門楣。我家太爺、老爺都說什麼時候回鄉祭祖來著。我也當知足了。何況,見著重陽與他媳婦這般相敬相親的,不瞞你們,我這心早就想開了,什麼叫好,他們小兩口高興就是好。要是小兩口不痛快,以後就是娶個公主,那樣的日子,也不能說得上一個好字。”
三姑娘笑,“師姐這話在理。在咱們做父母的來說,孩子們好了,咱們也就好了。”
“就是這個話。”何琪笑著,就說起北昌府的閨秀來,讓何子衿與三姑娘幫她參祥一二。
做父母的有做父母的煩惱,孩子有孩子們的事,這一日,阿曄回來就跟他娘要老參,阿曄說起來十分生氣,道,“學裡隋夫子病了,我請小竇叔叔幫著診了脈,小竇叔叔說要用十年的老參配藥,娘你拿根參給我,我給隋夫子送去。”
隋夫子是官學裡教經學的先生,何子衿以前去過官學,認得這位隋老先生,這還是位舉人老爺呢。隋夫子的兒子就在官學唸書,年紀與阿曄差不離。何子衿先命丸子去取參,道,“十年的參取兩支過來,再拿一匣紅參,瞧著當用的藥材都收拾一些來。”
丸子下去取東西了,何子衿才問阿曄怎麼回事。阿曄此方顧得上喝水,飲了半盞溫水道,“隋師姐前些天就從夫家秦家回來了,好像是男人要娶小老婆,隋師姐氣壞了,小隋也氣得了不得。五天前,隋夫子就同學裡請了假,去妹妹家說理,聽小隋說,他姑媽良心都壞了,為著個狐狸精,滿嘴說隋師姐的不是。隋夫子在臨江城就氣病了,請了大夫瞧了,吃藥也沒見好,這是才回了家。我知道此事,就讓五喜請了小竇叔過去,小竇叔說不是太嚴重,但也得養上一段日子方好。”
很快,丸子取了藥材來,阿念看了一眼,見是參葺一類,尤其細瞧了那兩根十年參,帶上就往外走,還說不要等他吃飯。何子衿問丸子,“五喜六喜跟著阿曄的吧?”
丸子道,“跟著呢。”
何子衿就放心了,與丸子道,“明兒叫人去打聽一下隋家的事。”
丸子連忙應下。
隋家這事,倒不必特意打聽,連三姑娘何琪都聽說了。二人來何子衿這裡說話裡就說起了此事,三姑娘道,“這位隋先生不論人品還是教課,都是極好的。”
何琪也說,“是啊,大寶的課業,隋先生給他批改就格外仔細。大寶考秀才考舉人,隋先生可是用心了,大寶中舉人的時候,我還特意備了禮,打發他去隋先生那裡致謝來著。”又罵隋姑娘的夫家,“真個沒心肝兒的,聽說隋姑娘嫁的就是嫡親的姑媽家。這可是親侄女,如何能這般作為?還真為個外頭小女表子,把自己親侄女這般作賤。”
三姑娘悄聲道,“我聽說,隋姑娘入夫家門三年沒動靜,那秦家就急了。重陽打聽了說,不是什麼外頭隨隨便便的女人,是隋家另一位姑太太家的姑娘,而且,不是做小,是要兩頭大,效仿娥皇女英,娶做平妻。你們想想這事兒,一個是兄長家的侄女,一個是妹妹家的外甥女,那秦太太能偏著隋姑娘才怪呢。要我說,要真是個明白人,也辦不出這樣的事,顯得自己孃家親戚多不值錢哪。怎麼是個姑娘就得往表哥屋裡送啊!叫婆家人作何想?要不是這樣的荒唐事,隋夫子怕也不會氣吐血。”
何琪不知此內情,乍然聽說,深覺匪夷所思,驚的瞠目結舌,何琪半晌方道,“天哪,竟有這樣的事?”何琪都無法理解了,道,“這兩位隋家姑太太是怎麼想的啊。隋小姑太太就這樣讓自己閨女給外甥做小?”與何子衿相識的時間久了,何子衿早就給兩人普及過平妻這種不法生物,什麼平妻啊,完全是自欺欺人,律法上從來不會承認平妻這種存在。說得好聽是平妻,那就是個妾!
三姑娘對隋家兩位姑太太很是瞧不上,道,“要是有骨氣,自不會如此。那隋小姑太太據說家裡很不怎麼樣,不然,哪裡會讓閨女這般。那女孩子也是不知所畏,寧可嫁個小門小戶過揚眉吐氣的日子,倒與表姐爭起表哥來?”
如此,隋家之事,何子衿算是稍稍清楚了。何子衿道,“隋夫子人品不錯,如何兩個妹妹都這般糊塗?”
“這裡頭的事說來就遠了。”三姑娘訊息靈通的很,道,“這隋夫子與這兩位姑太太,原並非嫡親姐弟,他們原是隔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