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老孃總是一副老孃現在行程很緊張的模樣,但跟十來年不見的閨女一家在帝都團聚了,她老人家別說沒這麼忙了,就是真有這麼忙,也得推了工作跟閨女好生團聚哪。
就說自從閨女來了,何老孃也不摳門兒了,見天兒的不是雞就是鴨的給閨女做著吃,還悄悄同閨女道,“這帝都風水好,你跟女婿年歲也不算大,好生調理調理,生許還能生個老三呢。女婿現在前程正好,多生幾個才好。”
“唉喲,娘你可算了吧。”何姑媽都四十的人了,道,“就這麼倆就讓我有操不完的心。”
“阿翼阿羽有什麼好操心的,我專去問過夏院長,夏院長說,孩子們唸書很用心。”何老孃自從成了書香人後,就特別關心孫輩的學業。當然,她以前也特別關心孫子人的的學業,那麼,現在就得在特別前頭再加個特別了,是,特別特別的關心。又因她與夏院長相熟,所以很時常的請夏院長多關心一下自家孩子。馮翼馮羽都是親爹親孃精精細細養大的,雖難免有些少年人的性情,唸書上還是極認真的。且倆孩子又不笨,自幼唸書的孩子,何況馮翼已是秀才,故此夏院長對孩子們評價不錯。這一點,也是極讓何老孃得意的,畢竟,何老孃是出過教育類書籍的人啦,如果家裡孩子不爭氣,何老孃難免覺著自己腰板挺不直。今孩子們表現不錯,於是,何老孃對自己的寫書大業更有信心啦!
孩子們教導的這般好,所以,她才勸閨女再生一個的。
何姑媽哪裡還有再生孩子的心,且她近來很有一樁煩惱事,因此事,她近半年就沒痛快過,如今見著親孃,便與親孃說了,“自從我們老太太過逝,我們太爺另娶了一房,老家的事就沒斷過。成天來信說家道艱難,讓相公寄銀子回去。待銀子寄回去,能有一半置了地就是福氣,餘下的都不知去哪兒了。自從相公得時運做了知府,太爺還打發新太太孃家兄弟過去找相公謀差使,這要是個有能力的人,能拉幫一把自然要拉幫一把的,就我們新太太那孃家兄弟,我就不想提。什麼東西!去了沒三天半先把府裡窯子逛了一遍!相公一看,這可不行,趕緊把發他回去了。娘你不知道,前些天又出了一事,險沒把我氣死。我們太爺給阿翼定了一門親事呢!”
何老孃是做人祖母的,對於孫輩的親事,她倒也有自己的看法,道,“雖說親家太爺是阿翼祖父,給阿翼定親也說得過去,但這事怎麼也該知會你們一聲吧?”
“可不就是這個話麼!”陳姑媽現下想想都氣不打一處來,“要真是什麼好人家的閨女,我也只有高興的。娘你不知道太爺給阿翼定的是哪家閨女?就是新太太的孃家侄孫女,先前那位滿府逛窯子的舅爺家的孫女,有這樣的祖父,你說,他家的孫女,我敢叫阿翼取麼?把我氣的,三天吃不下飯!”
何老孃一聽這事兒也冒火三丈,先罵閨女沒用,“就個嘴厲害,你三天不吃飯有個屁用,你把那死老子氣得三天吃不下飯才算本事!你要是氣死了,人家才得意哩!到時連阿羽的親事一道替給安排了!哼!”接著又罵馮親家,“個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的蠢貨!什麼正經人家才會把好端端的閨女許給他個糟老頭子做二房,我看他是昏了頭,不知道是孫子親還是他那二房親呢!”
罵一回馮親家,何老孃問閨女,“那這事到底怎麼著了?女婿怎麼說?”
“相公也頗是惱怒,寫信回絕了。”就丈夫這立場,還是頗令何姑媽欣慰的,何姑媽道,“自從相公替阿翼回絕了這親事,太爺就再未給相公寫過一封信呢。家裡二叔來信說,太爺頗是惱怒呢。”
“愛寫不寫!”何老孃道,“不寫你們才痛快!難道誰還缺祖宗不成?真個腦子不清楚,分不清親疏遠近的糊塗蛋,難不成以後那二房孃家會給他養老送終?”
接著,何老孃做一總結,“都是你婆婆,也不知是不是八輩子沒吃過石榴,硬能給石榴籽噎死!那會兒你婆婆活著時,她要說句話,你公公屁都不敢放一個!”
哎,她娘這話還真是話粗理不粗,當年她婆婆在時,雖然馮家也就是尋常日子,可公公好歹是正常人。那時何姑媽偶爾還會覺著婆婆太過厲害,把公公管的跟只病貓一般,在家裡是半點兒主都做不得。待這會兒才知道,她公公這樣兒的,就是欠管啊!何姑媽嘆道,“說這個有什麼用,要是有婆婆在,我也不必這般煩惱了。”
何老孃眼珠一轉就給閨女想了個法子,道,“這事兒其實也容易,阿翼這也十九的大人了,著緊給他定門親事就是。”
母女倆在這事上簡直心有靈犀,何姑媽道,“我也正盤算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