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中心。它以大量臺資製造業企業,以及無可挑剔的*服務著稱。
比起東莞車站的3萬人,1月29日的廣州火車站則成了真正的災難中心,50萬人擁擠在那裡。中國總以其規模震驚世人,當我30日回到北京時,這個數字已經增加到80萬。
突然之間,雪災成為了這個國家唯一的新聞。北京豔陽高照,溫暖宜人,但電視畫面前卻是掛著冰塊的電線,排成長龍的汽車,被抬出的病人,黑夜中死一般寂靜的城市,還有領導的視察與探望,他們和煤炭工人握手交談,給滯留在車站的旅客送麵包……新聞媒體開始了一場大規模的宣傳,這場災難被認為是猝不及防、不可預知的,而政府和人民肩並肩作戰,眾志成城,也因這災難,人們之間充滿了溫情……
我不知怎樣表達內心的感受。對於大規模災難,我最清晰的記憶來自於2003年的SARS。那個時候,北京是一座孤城,我猶記內心的恐懼。但是,當風波過後,人們遺忘的速度更令我吃驚。以至於沒人有興趣知道它到底是怎樣發生的,我們犯了哪些錯,該進行哪些檢討與反思。災難期間那兩種情緒經常讓我窒息,一種對政府行為的無原則的諒解與褒獎,像是那種官與民正如父與子間的傳統關係的延續,另一種則是民間那無休止的濫情,眼淚總比理智更充沛。
比起那寂靜無聲的傳染病,雪災更顯現出這個國家一貫的氣質。中國幅員遼闊,包容著多種氣候條件,多年來,我們不是一個一直在與自然災難鬥爭的國家嗎?在這種鬥爭中,我們形成了自己的國家特色,塑造自己的氣質。自然、政府、人民,這三者的關係,像是中國社會的某種核心。
2008年2月6日這天,我飛往了宜昌,三峽大壩正是修建在那裡。這個震驚世界的工程,不僅讓人看到今日中國的雄心,也總讓我想起中國歷史深處的回聲。
宜昌的春節(1)
在宜昌,我第一次看到了孔明燈。薄薄的紅紙,被竹篾支架構造成一個長方體,底部開口的支架上是蠟燭臺,點燃後,熱氣充盈燈籠內,它開始上升。我一直想知道,在蠟燭燃盡前,它到底能飛多高。
2008年2月6日的夜晚,宜昌的江邊公園到處是不斷飛起的孔明燈和絢爛綻放的煙花。這是除夕夜,我們在江邊閒逛。長江正是枯水期,2/3的河道變成了淺灘,剩下的1/3似乎是靜止不動、黑黢黢的長江水。一艘遊船停在那裡休憩,偶爾的燈亮來自於一個夜晚捕魚的老漢,他戴著礦工一樣的帽子,頭頂的射燈不知是否會將某條孤獨而好奇的魚引入死境。
我興致勃勃地看著煙花、燈火、興奮的人群。兩個小時前,我抵達這座城市。對於它,我唯一的資訊是三峽大壩修建於此。在一本關於辛亥革命的著作中,我還讀到了這樣的句子:“宜昌並不是一個出產豐富的、工業的、擁有大商行的地方。”它來自於1912年的《海關貿易報告》。
那是中國歷史的轉折時刻,另一座順長江而下的湖北城市武漢是這場風暴的中心。宜昌當然不能與武漢相比,甚至沒有沙市的活力,後者因工業正在興起。它的優勢來自地理,長江三峽以上的地區民船運來的貨物,在此交給輪船。著名的三峽也由此開始,由此而上,寬闊的長江在山峰間收縮成窄窄的河道,急速奔騰,一個接一個的淺灘、暗礁或明礁等著船隻的擱淺與顛覆……在不到200公里的長度內,江水與沿岸陡峭的山峰交相輝映,幾千年來讓中國詩人沉醉不已。
我和兩位朋友離開了江邊,在酒吧、咖啡廳、舞池、K歌房雲集的解放電影院周圍閒逛。除夕之夜,卻滿街都是年輕人。大概和我們一樣,對這傳統節日心生煩悶。和一大家子吃吃喝喝、打麻將、相互拜年,這樣的日子往往要持續好幾天,單調而乏味。新一代城市青年,不再飽受生活的磨難,沒必要從家庭裡尋找力量與安慰,並給予對應的回饋。他們在一種四處充滿機會與誘惑的環境中成長,他們往往是家庭裡的少數幾個孩子之一,有時是唯一的,各種愛向他們湧來。即使成年之後,他們仍坦然、任性地將自身的困境分解給別人,希望家庭為他們找工作、買房子。他們認定自由是想當然的,而義務則是陌生的詞彙。
這座城市最時尚的酒吧叫糖果。夜晚10點時,我們穿過保安的冷漠眼神和安檢門,進入了喧鬧、迷離的氣氛。一個袒露著柔軟腰部的姑娘正在吧檯中間的小空間裡領舞,我喜歡她細長的眼睛和故作的冷漠,那畫得過濃的眼眉,在昏暗、飄移不定的燈光下,竟也恰到好處。我一直盯著那跳舞的姑娘的腰,看看是她先疲倦,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