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也僅僅是稍縱即逝,緊接著陳默狂野地大笑起來對葉千山說:“千山,有一天你發現你辦了一個天大的錯案,我倒要看看你還要怎麼說!”
“‘1145’案子如果不是你陳默乾的,殺我的頭好了!”葉千山冰冷地與陳默對視著,他的話在那間提審室威嚴而又渾厚地迴盪著……
讓檢法提前介入是王文君請示過市委書記藏天意後,鎖定的審訊方案。“1145”案歷時時間長,案情重大,案犯身份特殊,檢法的介入,即可以監督公安機關的辦案,也是為下一步庭審做好準備,庭審之前對陳默對案情有一個初步的認識和感知是非常必要的……
而陳默只要看見檢法的人在,就異常暴躁,拒不配合。鑑於還有一支五四槍去向尚未交待,為穩定陳默的情緒,藏書記的意思是檢法兩家暫時先撤出來,看事態的發展再定奪……
“陳默呀,幸虧審你的時候,自始至終都給錄下來了,要不然,讓你那麼一咬,我們上哪兒說理去?這,你沒想到吧?唉,得感謝科學的進步呀。對了,陳默,我看你太不老實,我們準備用測謊儀測測你都說了多少謊話,你是痛快地說了呢,還是上測謊儀?” 葉千山一邊說一邊讓夏小琦把紙筆準備好。陳默一看透過小小的鬥爭他又贏了一把,這次檢法的人沒來,他就洋洋得意地說:“千山,媽的,你們幾個問我的時候我啥時沒好好說過?非得弄點邪的,讓檢察院法院的來幹嗎?你們這不成心給我鬧難堪嗎?你也不用拿測謊儀嚇唬我,那東西也不是百分之百地靈,有時候啊,在測謊儀上,無辜的人看起來像是有罪的,而有罪的人看起來卻像是無辜的……”
。。
危機四伏第十五章(2)
“好,這話說得好!陳默。可是無辜的人看起來多像有罪的人最終還是無辜的;而有罪的人看起來多像無辜的而最終仍是有罪。一個有罪的人無論在面對的過程中做多少偽飾,消弭和抵賴,你自己又怎能把你自己的靈魂從罪惡中救贖出來呢?”
葉千山的這幾句話說到了陳默的痛處。他茫茫然地仰臉盯住剛粉刷過的雪白的房頂……
他又想起了他的如雪一般潔白純靜的童年……
小時候,母親身體不好,4歲時父親把他帶到內蒙古草原的兵營裡,草原上有藍天,白雲、碧草,牛羊,可就是荒無人煙。夜裡,常常能聽見狼圍著軍帳的叫聲,滿天的星星是他童年無盡夢想的童話……草原是那麼美,可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他更多地感到孤絕和無助,他的寡言或許就是那時形成的。他在到了上學年齡的時候就被母親接回了古城,他就像草原上的一匹馬闖進了被人煙圍困著的古城,後來他一直不喜歡有人群的地方。他想,小的時候,他可能已習慣了享受孤獨,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寧靜的美,這一份美就這樣不容分說地被城市生活給打破了……
他記得五年級時,他中午吃完西瓜去上學,尿憋得急本想到學校的廁所裡去撒尿,可是走到學校牆外的小樹林他實在憋不住了,就掏出小雞準備撒尿,沒想有幾個女生在樹林裡看書,他正要撒尿時,幾個女生站起身一下看見了他,其中一個胖女生大叫著:“你不要臉你耍流氓!”他嚇得撒腿就跑……
這事令他一直有一種犯罪感,這種犯罪感就是被那個女生的大叫打上烙印的,許多年裡,他不敢正眼看女孩子,她們,總令他想起少年時代羞辱的那一幕……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一提起女人他的臉就羞紅,他確實是無辜的,而他卻遙遙無期地揹負著強加給他的一種負罪感,他何罪之有呵?所以,當他的同學同事正常地進入婚戀,他卻在痛苦的悲歌裡咀嚼孤獨,人在孤獨的境地裡有時可將孤獨昇華為美,有時卻能把孤獨變成偏執和狂傲……
他走的是孤獨的第二條路……
“陳默,你這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就是槍斃你十次,你也罪有應得,但是呢,對你的家屬對你的孩子我們是有一份照顧的,畢竟我們大家一塊共同戰鬥過這麼多年……你知道不知道從你被審查開始,千山和他媳婦……”葉千山忙攔住師永正的話說:“永正,你答應過要給我保密的……”
師永正用手向葉千山擺了擺說:“千山,應該讓陳默知道,讓他自己摸摸心口窩想想吧。陳默,本來千山是不讓我把這事告訴任何人的,他以組織的名義每月從他自己的工資裡拿出200元錢讓他媳婦交到你愛人手裡供你女兒上學,是你媳婦退錢時我們才瞭解到的……”
陳默先是愕然地愣怔了一會,繼而眼圈泛起潮紅。
葉千山說:“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