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鄒淵還沒睡覺,實驗室的燈還亮著,設計圖被修改了幾遍,總覺得不滿意,還有幾個精神還好的人也在堅持,鄒淵拿過紙筆,變換公式裡的引數把設計圖從新推導了一遍,得出和之前相反的結果。鄒淵眉頭擰出一個川字。
演算紙被揉成一團,從頭再來。
葉邱亭每天從日曆上劃掉一天,數著日子等鄒淵回來,週一到週五上班,週末回家看父母,去未寒時看梁嘉言寫字,畫畫,兩週的時間,如箭,如梭,又慢到每一次秒針的停滯都牽扯出無盡的思念。
鄒淵在S市的第十四天,設計圖在昨天被送審,鄒淵一行包括當地軍區的工作人員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前輩的設計還是給了他們很多靈感,這次的改進雖然不能說會締造一個新的時代,但至少在革新的路上邁出了重要的一步,無數人的心血在等著被檢驗,所有人都秉著呼吸一臉鄭重。出力最多,功勞最大的鄒淵反而很平靜。
他坐在實驗室裡,稽核室的大門已經關了幾個小時了,最後開啟的時候除了鄒淵所有人都圍攏上去,等待宣判。“很好”上將把設計稿放進公文包裡,對參與研發的同志簡單地表揚了幾句,這個不急,到時候樣品被製作出來,實際效果能有預想的百分之八十五的話這裡的人軍功上都會被加上一筆。
上將滿意地看著一直坐在那裡的鄒淵,這個年輕人沉得住氣,必定前途無量。等到上將走出實驗室後,這群被關了兩個多星期的人徹底憋不住了,“去外面慶祝,快,換便裝,今天不醉不歸”“好”起鬨聲在實驗室久久不散。
鄒淵和他的組員先去換了衣服,外面幾輛車已經在等了,二十幾個人輪流簽完請假條後依次上了車。鄒淵他們初來乍到,對地方不熟,幾個S市軍區的戰士可是這一帶得常客,帶著一群人先是去了一家當地特色非常濃厚的飯館吃飯,顧及著鄒淵帶來的兵不太能吃辣,點了幾道清淡的小菜,夾在在紅彤彤的全辣椒宴裡很是醒目,鄒淵倒是能吃點辣,一桌人吃得嘴裡都能噴火。吃到最後變成了拼酒大會。
酒足飯飽之後一個都沒放倒,一個個都是熬出來的狠角色,又轉戰去了酒吧,到了酒吧之後點了一個包廂,一群人吆五喝六地又開始了,鄒淵被灌得最少,划拳就沒輸過,這會兒他們在包廂裡鬧騰,鄒淵到外面撿了個清淨的角落點了杯白開水。
提前完成任務的喜悅到這時才在鄒淵臉上體現,想到最遲後天就能見到葉邱亭,鄒淵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隔壁桌傳來噼裡啪啦酒瓶倒地的聲音,鄒淵下意識地回頭,那人也正好抬頭,鄒淵一看,這是程宇陽?程宇陽也看到他,端著酒杯不請自來地坐到鄒淵旁邊“鄒淵,你怎麼在這?”看樣子還沒醉,還能認出人來,“來喝兩杯,就要走了,你未婚妻呢?”“她在醫院照顧她爸”她在醫院照顧她爸,你來酒吧買醉,真不是東西。
鄒淵面上不顯,仍舊不鹹不淡地坐著喝白開水,程宇陽喝完手裡這杯還想喝,腳步虛浮地想從鄒淵面前跨過去拿酒,一不小心絆倒了桌角,鄒淵出手扶了一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程宇陽釀蹌著去拿酒,鄒淵坐在原地回憶著剛剛碰到程宇陽的手的觸感,覺出一絲不對,程宇陽右手的虎口、食指、掌心,和自己的一樣,都被厚繭覆蓋,指根手掌處也一樣,這是和自己無比相似的一雙手,鄒淵眼裡閃過疑惑和警惕,這意味著程宇陽和他一樣,經常摸槍。
程宇陽拿了酒回來,鄒淵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樣子,決定先試探一下。“什麼時候回來的?”鄒淵漫不經心地開口。“上個月,鄒淵,說真的,這麼多年過去,唯一沒變的就是你,那天我在機場一看,就知道準是你”程宇陽這才顯出幾分醉態“嗯,你是回來工作還是?”鄒淵接過話茬。
“嗨~什麼工作,就是接我爸的班,都是命”程宇陽高亢的聲音低落了幾分,話裡的埋怨意味連鄒淵這麼不通世故的人也聽出來了。
宇陽集團?鄒淵對程宇陽的父親的基業有印象,也就是說程宇陽是警察的猜想可以排除,可是他一個富二代手裡幾層只有槍能磨出的老繭,鄒淵不信這是程宇陽在國外因為愛好練出來的。
鄒淵決定先靜觀其變,程宇陽喝多了酒之後話比較多,一個人在那兒絮絮叨叨不停,鄒淵仔細地篩選程宇陽話裡的資訊,一點頭緒都沒有。程宇陽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程宇陽好像不太想接,靠在沙發背上仰著頭灌酒,鄒淵也不催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程宇陽的表情。
程宇陽最後還是接了,看到號碼的那一刻,程宇陽不耐煩地從沙發裡起身,去外面接電話。程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