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還沒有進入狀況的程宇陽一字一句說道。
程宇陽一臉錯愕地看著葉邱亭,不知道葉邱亭嘴裡的不共戴天之仇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車裡三個人都被葉邱亭霸氣側漏的一番話震驚得臥槽連連了“淵哥,嫂子好帥好霸氣,你還不醒好戲都要錯過了!”徐雲內心小劇場。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葉邱亭,是一名文字工作者,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僅僅只是出於假設,如果今天程先生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我保證有生之年一定將此兌現,你大概是沒在中國的網路環境裡試試被造謠的滋味,何況我能抖出去的訊息,不見得是造謠,群眾的力量是可以搬山填海的,程先生如果不信這個邪可以試試,今天我來之前我已經把蒐集到的資料用郵箱發給我的朋友,萬一我在程先生這裡遭遇什麼不測,比如身中兩槍,昏迷不醒什麼的,我朋友會第一時間把東西放到網上,我那時候就算還沒死,還吊著一口氣,也會開心得自動斷氣瞑目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程宇陽的聲音裡壓抑著怒火,還有心虛。
“我只是一個看不過去的人,程先生,不要以為我在恐嚇你,因為我確實就是在恐嚇你,聽清楚我的條件,我要你撤回你的口供,把讓鄒淵躺在醫院的背後真兇交出來,不然,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親自兌現!”
“鄒淵?你是他什麼人?”程宇陽心裡大駭
“程先生果然聽不懂中文,沒事,我是鄒淵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鄒淵現在還躺在病床上,還被人指控陷害,我不能不站出來為他討一個公道”葉邱亭生平第一次用這麼凌厲的語氣跟人說話,覺得嗓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程宇陽頹喪地躺在座椅上,他這些天一直在為自己親手將兩顆子彈打進鄒淵的身體擔驚受怕耿耿於懷,那個人的計劃很有用,也很惡毒,可是最惡毒的人明明是自己,是自己將鄒淵逼上死路。
兩個人陷入沉默,由葉邱亭開始的挑釁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不會去改口供,也不會將兇手交出來”程宇陽開口。
“程先生,不要以為你有資格談條件,我是看在你和鄒淵同窗三年的情分上才來和你開誠佈公地談,鄒淵不欠你什麼,是你欠他的”葉秋亭大概知道鄒淵高中時是為了程宇陽和家裡出櫃,但這都是陳年舊事了,葉邱亭不會和一個已經退出歷史舞臺的人斤斤較勁。
程宇陽知道自己沒資格,自己,從十年前就一直虧欠鄒淵,當時說好要考同一所大學,結果性向被家裡人發現之後為了不失去父親的信任,配合家裡的安排去了國外,程宇陽連片刻的猶豫也沒有,同父異母的哥哥總是能討到父親的歡心,自己在家裡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如果這個時候被趕出家門的話,這輩子恐怕就沒有指望了。
程宇陽明白自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他還以為自己年輕,可以坦然無懼地接受生活的醜陋和不堪,而當自己真正走進黑暗之後,舔著刀鋒吞飲鮮血,代價是把內心僅有的一點光明從心底剜除,才能被黑暗真正接納;不過路都是自己選的。
程宇陽無力地捂住雙眼,起身開啟了牆上的保險櫃,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葉邱亭,那是他三年前車禍去世的哥哥的遺物,以前集團的事務怎麼輪得到他接手,哥哥去世後父親元氣大傷他才獲得父親首肯進入集團效力,哥哥的喪事是他幫著料理的,遺物也都由他整理,程宇陽從哥哥留下的遺物中找出一部分有用的留下了,剩下的都一把火燒了,他在熊熊的火光裡只看到了毀滅與罪惡。
他早就知道自家的生意不乾淨,知道鄒淵出身在一個軍人家庭之後程宇陽已經在心裡放棄這段剛剛萌芽的感情,命運把他們抉擇進不同的人生軌道,他無力抵抗,只能對命運俯首稱臣。
“這是我哥和背後那人交易的錄影和文字資料,畫面洗乾淨了,只有聲音,但是有幾張照片,你拿回去,會知道那是誰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葉邱亭接過檔案袋,攥在手裡。
“你叫葉邱亭,鄒淵是叫你邱邱嘛?”程宇陽突然想起那個被他扔下水的手機。
葉邱亭硬撐起來的強勢在這一刻破了功,葉邱亭臉紅了,“不關你的事!”“程先生,關於這個我就不謝你了,我會跟鄒淵說,採訪你的人應該快來了,我先走了”葉邱亭起身要走。
程宇陽看著臉紅的葉邱亭福至心靈地猜到了葉邱亭的身份,鄒淵找到了對的人,自己呢,那個為了自己鼓起勇氣在警察面前作偽證的女人也值得他一輩子珍惜。
那批貨有驚無險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