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夜行者提供了一些庇護。
埃德想過或許隱身更好一些……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使用任何法術。那並不是他的力量,從來都不是。
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畢竟如果不靠傳送術,他根本到不了這裡。但至少接下來,他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他對這裡的熟悉,依靠精靈教會他的追蹤與隱蔽,依靠他並不純熟的劍術……依靠他必死的決心。
維薩城在夜色中極其安靜,橋東區的街道上寂靜無人。平常這個季節。即便深夜也時常會有馬車載著晚歸的人疾馳而過,此刻卻像寒冬時一樣,除了加倍的守衛緊張又疲憊地往來巡邏之外,看不見半個人影。
他已經知道安特?博弗德現在住在亞倫?曼西尼的家中,那地方離他家不遠,拐過一個街角就能看到……
他想象過自己會如何在黑夜中如鬼魅般出現於那過於豪華的宅邸。無聲地走過長廊,沒人能看見他身影,沒人能聽見他的腳步。他會出現在那位國王的面前,傾聽他的懺悔與乞求,但他不會接受……
想象之中,他可以心硬如鐵——或像是根本就沒有了心,冷靜,堅定,沒有絲毫猶豫與畏懼。但現在,黑暗中一點響動都能讓他的心狂跳好一陣兒。
令人唾棄的,可恥的軟弱。
看見曼西尼燈火通明的宅邸時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他想到過這裡會守衛森嚴,但現在……眼前的情形卻更像是一場曼西尼家常見的,初夏時盛大的舞會。
那讓他更加地怒不可遏。
門前停著好幾輛馬車——馬廄裡大概也擠滿騎士與貴族們的坐騎。光影搖曳,側門不停地開開合合,僕人們忙碌地進進出出。但院子裡並沒有篝火,也沒有歡快的音樂聲或喧鬧的笑談聲打破寂靜。
埃德安靜地觀察了一會兒,沮喪地考慮著是不是該另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但他很快便意識到,這或許是更好的時機。
泰絲告訴過他,人多的地方,總是更容易混進去的。
他彎腰拔出了靴子裡短劍,希望在見到安特之前,並不需要用到它——那是否也算一種軟弱?
他惱怒地撥開一支戳到了臉頰旁的玫瑰,向後退回黑暗之中。
走廊上,一個守衛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警惕地抬頭望向埃德剛剛所待的地方。
但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
茉伊拉拿起酒杯,一口灌下了一大半。
她不得不感激曼西尼令人意外的體貼——倒在她杯子裡的琥珀色液體並不是酒,而是散發著蜂蜜清香的水,否則以她這樣的喝法,這會兒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可她還是覺得口乾舌燥,好像無論喝多少水都無法緩解。
她從來沒有滔滔不絕地說過這麼久。她並不擅長言辭,偶爾還會說出一些天真可笑的話來,所以安特體貼地從不強求她在任何場合致辭,那讓她一開始磕磕巴巴,語無倫次,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她是王后。在諸神之下,國王不在的場合,她是至高的存在——所以,謝天謝地,至少沒人會打斷她。
而讓她堅持下來的,居然是阿格尼絲眼中的驚訝。
王后把目光從妹妹的臉上移開,看向其他人。從他們的神情判斷,其中有不少人都像阿伊爾一樣,早已得知訊息。
但他們什麼也沒做——茉伊拉絕望地想著。
他們什麼也沒做。
當然,斯頓布奇是王城。未經國王的允許擅自插手,得到的很可能不是讚賞和感激,而是猜忌,這個理由已經足夠讓大多數人選擇束手旁觀。
但現在,王后已開口要求……或者不如說是懇求幫助,他們卻依舊沉默不語。
茉伊拉的心跳急促又沉重,失望與疲憊讓她筋疲力盡。
“大人們。”她用顫抖的聲音再次開口,“我並非向你們要求錢財,要求土地,或要求你們的騎士與戰士們為國王赴死……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儘快告知各自領土之內的所有神殿,斯頓布奇需要更多的牧師……更多的藥物,或者任何治療的方法……而你們坐在這裡的每一刻,都有更多人在死去!”
片刻的死寂之後,終於有人開口。
“我不想讓您失望,陛下。”奎林苦笑著說,“但那恐怕並沒有什麼用處。事實上聖職者們之間的訊息十分靈通,斯頓布奇的危機早已傳開……但那並不是平常的牧師或藥物就能解決的危機。”
“我聽說那更像是一種詛咒。”來自丹迪城的波德利伯爵開口贊同,“即便是聖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