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手,老夫也能,不見得你的功力高過老夫?退一萬步說,你的功力真的高過老夫,一切如你預計,出劍便制老夫於死地,但你仍然逃不出去,你出不去,這裡每逢朔望,才有人來送飲食,這個月十五剛過,你能十幾天不飲不食?還有,犯禁者死,你不餓死渴死,也不會有人饒你。”
田宏武劍眉一挑,道:“無論怎樣,大不了是死,在下已把死字從心裡剔除,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武林人與賭徒一樣,總是要下往的,反正不贏便輸,不輸便贏……”
怪人突地拍手道意“妙啊,老夫突地拍手道:“老夫改變主意了!”怪人興沖沖地道:
“老夫生平無所好,就是好賭,你對老夫的心意了,咱們來賭吧!”田宏武道:“賭什麼?”
怪人道:“賭命!”
田宏武此刻恐怖之念已完全消失了,對方再怪,總是個人,星目一睜,道:“賭命!怎麼個賭法?”
怪人偏頭想了想,道:“有了,我們擲骰子!”
田宏武不由笑出聲來,道:“有意思,擲骰子賭命!這裡有賭具?”
怪人道:“當然,一個嗜賭的人,身邊隨時帶得有賭具的!”
說著,伸手在腰裡一摸,果然摸出一個大號的骰子。
還有個小瓷瓶,朝桌上一放,說道:“這不是,咱們用這顆骰子,玩趕獨牛,你會麼?”
田宏武道:“當然會!”
怪人大嘴一咧,道:“咱們只比麼六,擲出其他的點子不算!”
田宏武吁了口氣,道:“輸贏怎麼演算法?”
怪人道:“擲出六點算贏,你贏了便可安然出這鐵屋!”
田宏武道:“如果兩人同點呢?”
“再來過!”
“在下如果擲出麼呢?”
“那你就輸了!”
“輸了怎樣?”
怪人抬起了小瓷瓶道:“這是斷腸毒藥,一滴便可制命,輸了便喝下去!”
田宏武打了一個冷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天底下再沒有更大的賭注了,暗暗咬了咬牙,道:“如果閣下擲出麼來呢?”
怪人滿不在乎地一翻陰陽眼,道:“賭博講究的是公平,沒有光贏不輸的,老夫輸了,照喝不誤。”田宏武瞪眼望著對方,道:“閣下輸了也喝?”
怪人道:“為什麼不喝?”
田宏武道:“在下贏了可以走,閣下輸了賠上命,這不太吃虧了?”
怪人哈哈一笑道:“有意思,你倒是很有賭德,不過,老夫說了算數,你贏了便可以走,等於老夫自毀禁例,還不該死?”他說的很輕鬆就像對死一點也不在乎。
田宏武心念一轉,道:“話先說清楚,在下輸了沒話說,閣下如果輸了,服毒而死,在下怎麼出去?”
怪人道:“笑話,你以為老夫輸不起,先給你開門!”伸手在案底下只一摸,鐵門果然開了。
田宏武不由大大地激動起來,兩眼望著門外,要走,現在便是機會,可以不必冒服毒之險。好生惡死,是人的本能,這是極大的誘惑。
但也是對一個真武士的考驗。
他毅然收回了目光,道:“來,我們開始!”
這需要極大的勇氣,但他辦到了。
怪人哈哈一陣狂笑道:“老夫碰上知音了,你有資格做真正(奇*書*網^。^整*理*提*供)的賭徒,過來吧!”田宏武挪步走向案邊,道:“閣下先擲!”
怪人拾起骰子道:“那老夫就佔先了!”
說完,雙手捂住骰子,搖了又搖,口裡還唸唸有詞,那模樣,真像個賭徒。一個骰子賭命,天底下恐怕沒有比這更荒唐、更驚人的事了。
田宏武的眼睛睜大了,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當然,他還是萬分緊張的,因為這是賭命,銀錢珠寶輸了可以再賺,命只有一條,人也只能死一次,輸了便完結,永遠無法翻本。大粒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來了,手心也在冒汗,一顆心抽得老緊。
賭命,一擲定生死!一顆骰子,任怎麼搖,也是不會有聲音的。
靜,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
怪人還在搖著,他那不像是人的怪臉,沒有人看出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緊張呢?
田宏武的眼珠,隨著怪人搖骰子的手在晃動。“六!”怪人大叫一聲,擲出了骰子。
田宏武的心提到了腔子口。
骰子在案板上轉了幾轉,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