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對方功力的高深玄奧,聽口意,對方有意中止這場殺孽,可是自己並非“復仇者”,甚至根本不知道“復仇者”為誰,實在用不著與對方多費唇舌。
當下話鋒一轉,道:“閣下悲天憫人,可欽可敬,但在下並非‘復仇者’,說多了也是枉然,既然不願現身,見示名號如何?”
那聲音道:“沒有提名道號的必要,何況我名號,早已拋棄了。”
田宏武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恕在下失陪了。”
說完,轉身便走。
身後,又傳來一聲嘆息,田宏武的心絃為之一顫。
這聲嘆息到底代表了什麼?是悲天憫人以天下為已任,是無可奈何,抑是另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他懶得去想,想了徒自傷神。
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他已被認定是“復仇者”的同路人,而真正與“復仇者”一路的,反而不被人發覺,這實在是極大的嘲弄。
奔行了一陣,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他自問,去哪裡?沒有家,沒有親人,也沒有託身之處,去哪裡?
流浪了這些時日,他第一次深切地體驗到彷徨無依之苦。
月光似水,天闊地長,但他真的設有容身之地。
突地,他聽到一陣悉索的聲音向自己移近,很輕,但由於夜靜,聽的很清晰,像女人的裙裾拂草,又似微風掃枯葉?他知道有人來了。
“誰?”他冷冷地開了口。
“我!”回答的也很利落,是女人的聲音。
田宏武回過身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來的竟然是“芙蓉女”聶小情的侍婢錦兒,想不到她會到了此地,有她現身,“芙蓉女”當然也到了開封。
錦兒笑嘻嘻地道:“田少俠,路真窄呀,我們又見面了?”
田宏武冷哼了一聲,道:“不錯,江湖路是很窄。
錦兒打趣似的道:“想不到田少俠還是個雅土,踏月夜遊,逸興不淺啊?”
田宏武針鋒相對地道:“錦兒姑娘想來也是個中人,彼此同好!”
錦兒披了披嘴,道:“如此良宵,的確不應該等閒度過”
田宏武淡淡地道:“美景良宵,是不該虛度,錦兒姑娘,除了迷魂帕、攝魂燈那些下五門的玩意之外,還有什麼足資消遣的麼?”
錦兒咕嘰一笑道:“消遣的方式當然很多,最精彩的要算少俠的追魂劍,現在看你的了。”
說完,朝旁邊閃了開去。
田宏武大感困惑,這刁蠻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目光瞥掃之下,只見四下裡人影浮動,正朝這邊迫來,不禁心頭一緊,不知道來的是四大堡的人,還是“化身教”的徒眾。
他穿的是白色儒衫,所以目標極為顯著。
人影逐漸迫近,其中,一個嬌小身影,以快速度越眾而前,顧盼間來到身前,田宏武心頭一沉,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融。
來的竟然是朱媛媛。
其他人影在四五大外停住,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田宏武目光轉動之下,發現有一半以上的人是自己認識的。
簡伯修與簡瑩兄妹也在其中,側後方是些什麼人卻無法看到,但想來總不是陌生人。
朱媛媛面罩嚴霜,寒颼颼地開口道:“田宏武,救你出堡的是什麼人?”
田宏武冷漠地道:“對不起,在下不便奉告。
朱媛媛咬牙切齒地道:“是‘復仇者’麼?”
田宏武道:“隨你怎麼去想。
朱媛媛臉色連變,激動地道:“你幾次離開又回來,是有目的,你是什麼時候被人收買利用?”
田宏武不假思索地道:“沒人能收買在下,在下也不會被人利用。”
朱媛媛厲聲道:“這麼說,你本來就與‘復仇者’一路,有意入本堡臥底?哼,我早就該想到,所有的事情,發生在你入堡之後,算我朱媛媛瞎了眼。”
田宏武默然,他感激朱媛媛前此對他的情意,但小秀子一家的血化卻不能放手。事情已經鬧明瞭,根本用不著去分辯。
朱媛媛接下去道:“田宏武,你……踐踏了我的心,欺騙了我的感情,你卑鄙無恥,我要親手殺你,為了父仇,為了我的恨……”
說到後來,眼圈突然紅了。
他是她第一個傾心的男人,而他,卻是別有圖謀的仇人。
事實上,田宏武是後來才知道四大堡是血洗‘鳳凰莊”的仇家,他初被收留時,並無絲毫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