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武站著沒動,手中劍離鞘一半。
這是什麼劍術,簡直是駭人聽聞,對手連還擊封架的餘地都沒有。
三名白髮老人面色大變。
那額有朱痣的,忙彈身過去替猴相老者止血。
猴相老者痛得臉孔都扭歪了。
那國字臉的與另一個猴相的白髮老人,一左一右,迫到田宏武身邊。
田宏武心中有些忐忑,但只有豁出去一途。
猴相老人陣中暴出了慄人的稜芒,開口道:“小子,你真的是有一手!”聲音尖利得像錐子,似要刺破人的耳膜。
國字臉老人接著道:“這不像是老虔婆的路數?”
這句話,是說給同伴老人聽,也等於是問田宏武。
田宏武冷冷地道:“在下是山行路過,並非是什麼‘素女飛劍’的傳人。”
二老面色又是一變,國字臉的喝問道:“你真的不是?”
田宏武道:“如果是,便沒有否認的必要,武林中女俠幾個收男徒的?”
猴相老人一頓手中鳩頭杖,道:“交代你師門來歷!”
田宏武道:“在下沒有師門,沒什麼好交代的!”
猴相老人微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你是家傳武學,報上你家世來?”
田宏武道:“在下是個孤兒!”
猴相老者的火,可就不打從一處來,目芒連閃,帶著殺光,尖削的腮幫氣得一鼓一鼓地,話像只白毛怪猿,以扎耳刺心的聲音道:“好一個刁滑的小子,竟敢對我老人家如此說話,你一無師承,二無家世,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你再不說實話,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識相些?”
田宏武挫了挫牙,道:“這就是實話,半句不假!”
猴相老人氣呼呼地道:“那你小子的武功是怎麼來的?”
田宏武毫不思索地道:“當然是練的!”
額有朱痣的老人,已經替猴相老者止了血,敷藥包紮好,橫飄八尺,欺了過來,站在鼎足的位置,冷陰陰地道:“先卸下他的雙臂再問別的,老夫不相信老虔婆不出頭。”
田宏武雙手緊緊抓住劍,準備隨時出手,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的來路,但他也不想問,面色冷得像結了一層厚厚的霜,只有那劍疤在發紅。
額有朱痣的老人,伸手來抓,不疾不徐,不像是在出手,彷彿是大人伸手去撫摸一個小孩似的,平淡而從容。
田宏武心頭劇震,立即覺察出這一抓詭異得世無其匹,封攔、閃躲都不是,除了讓他抓之外,一點門都沒有。
而這種手法,他連聽都沒聽說過,情急之下,只好施展“追魂三式”之中的“守網待魚”,手中劍橫斜著一閃晃。
前古絕學,的確是奧妙無方,憑他這一閃晃,對方的手便抓不下去,只好半途收手。
三老人的面色齊齊一變。
這可是破天荒的怪事,一個年紀不到他三個老人年齡總和的十分之一的疤面小子,竟然有這大的能耐,怎不令人吃驚。
放眼江湖中的第一流高手,隨便碰上三老之中的一個,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
如果田宏武知道對方來歷,他可能不敢出手。
妙就妙在他江湖閱歷不深,盲目莽撞。其實,只要他多想想,便可知道,敢於找上“素女飛劍”的,還能是普通人物?朱痣老人鼓著眼道:“七十老孃倒繃孩兒,想不到老夫也會失手?”
不知是感慨,還是自嘲。
田宏武甚至什麼也不去想,只准備著對方一動他便出手。
猴相老人似乎性子比較火暴,大聲道:“閃開,讓老夫斃了他!”
兩老人各向後退了三步。
猴相老人掄起鳩頭杖,朝田宏武當頭砸下,杖挾勁風,不知有多大力道。
懼怕,是心理上的一種反應,外表的形態再猛惡,口氣再大,不一定能使人怕,瞭解對方的真相,才會真正的感到怕,那是從心眼裡發出來的意念,田宏武唯其不知道對方是誰?
所以他才不怕。
當然,他本身的條件很好,是第一因素,如果他能力不夠,不怕也得怕。
現在,他的確沒有怯念,沉著之至。
泰山壓頂的一擊,他揮劍連鞘去擋。
“鏘!”然一聲,他覺得像是在擋一座下壓的小山,差機會把全身的骨頭震散,蹬蹬蹬連退了四五步,眼冒金星,逆血上湧,幾乎栽了下去。
好在對方設再跟蹤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