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西崗村這件案子為例,單個人的索賠額其實並不會很高,但如果以全體村民組成群體進行共同訴訟,那麼總計形成的標的總額就會比較多。
案件的訴訟費用都是以標的額的比例收取的,因此最後算出來的訴訟費用就會比較高。僅以案件受理費而言。傷害賠償涉及財產部分。按照一萬元以下每件收取50元,一萬到十萬收取2。5%,十萬到二十萬收取2%,二十萬到五十萬收取1。5%。五十萬到一百萬收取1%。按照西崗村四百多個人。一百萬索賠額計算,僅僅是案件受理費用就高達13800元,雖然平均到每個人頭上只有三十元左右。一家四口人也只要一百二三十元,但是對習慣了精打細算的村民來說,這筆突如其來的支出也會讓他們躊躇很久。
更重要的是這僅僅還是受理費用,另外審理過程當中還可能需要支付鑑定費用、專業人員出庭發生的費用等等。
另外,就算你打贏了官司,敗訴方未必就會立刻拿出錢來,如果對方不給錢,就要申請法院強制執行,申請費比受理費用略低,但依然要付出上萬元的費用。
法院強制執行也未必能夠保證一定會要到錢,如果對方動作快,已經破產了,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麼財產,又或者有很多債權人瓜分財產,最後可能也分不到多少錢。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打官司有輸贏,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夠打贏官司,如果敗訴,那麼原告就只能自己承擔訴訟費用。
而且打官司往往曠日持久,不但耽誤時間,也會造成就算勝訴,也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對方如果上訴,又要再走一遍程式,會讓人苦不堪言。
這樣一來,暫且不管法律的複雜性,僅僅因為費用這一條,就已經讓很多老百姓放棄了打官司。
而具體到西崗村這個案子上,能不能打贏這場官司,就連包飛揚也不敢保證。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拿起電話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我給你介紹一個人,或許他能幫上你一些忙,咱們慢慢再談。”
包飛揚給塗小明打了個電話,叫上他一起吃飯,就在環保廳旁邊找了家飯店,要了一個包廂。
塗小明和曾靜祥都是那種性格比較豪爽的漢子,兩個人非常投挈,很快坐到一起,談笑風生。
聽說塗小明將會組織一個訴訟援助基金,曾靜祥大聲叫好:“我對村民們沒有歧視,不過也必須承認,生存的壓力太大,錢就像一個緊箍咒,時刻纏繞在他們頭上,你跟他們談到錢,他們馬上就緊張起來,各種不理解。”
曾靜祥大倒苦水,他剛到西崗村的時候,還是挺受歡迎的,村民們聽說他是一位律師,要免費為他們打官司,向雅達利公司索賠,都很感激。有的人還很慷慨地從家裡拿出雞蛋臘肉要送給他,還有人家殺雞招待他,可是當他提出訴訟費用的時候,大家就開始犯難了。
“有的人還好,只是不理解,覺得這個錢應該雅達利出,不應該讓他們出,我就跟他們解釋說,我們先交,等法院判決下來,我們贏了官司,雅達利還必須將這筆錢還給我們。”曾靜祥滿臉無奈,可見當時他確實遇到了不小的困難。
“有的人就開始覺得這樣做不靠譜,他們覺得還沒有要到錢,就要拿出一萬多塊錢出去,不划算,雖然這一萬多塊錢分攤到每個人身上也就是三四十塊錢,可他們還是覺得很多,好像那一萬多塊錢是他們自己的一樣。”曾靜祥嘆了口氣,也不能說這些村民目光短淺,只能說他們的承受能力太差,經不起折騰。
“還有的人擔心打輸了官司怎麼辦,他們覺得雅達利公司跟縣裡的關係那麼好,張雅達經常跟書記縣長一起吃飯,公家能讓雅達利輸給他們,讓雅達利給他們賠錢?都不相信自己能贏。”曾靜祥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有這樣的擔心,他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官司一定能夠贏。
“甚至有些人開始懷疑我這麼熱心地跑過來給他們打官司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要騙他們錢啊,是不是真的贏了官司,我要從雅達利的賠償裡面拿走一部分啊……”
曾靜祥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說實話,當時我也挺傷心的,我就想到了魯迅說過的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包飛揚和塗小明都有些沉默,特別是塗小明,塗家的家教比較嚴格,塗小明並沒有養成紈絝的習氣,可是對於基層老百姓的接觸非常少,很難理解他們的這種想法。
“明哥是不是挺不理解的?如果你跟曾哥下去跑兩天,看看他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