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他熱情地握住焦夢德的手掌,用力搖了搖,爽朗地一笑,說道:“我這次率團前來,給你們望海縣委添了不少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來,快請裡面坐!”
焦夢德和身旁的陳東陽對視一眼,都感到精神一振。原本他們聽說張久一這個人態度倨傲,很不好打交道,這次他們貿然上門,非常擔心會吃張久一閉門羹,那麼他們的截胡計劃就不太好實施了。現在看來,張久一不但沒有因為他們的貿然登門感到惱火,反而非常熱情,與傳聞中的大不一樣。如此說來,要麼是傳聞有誤,張久一性格並不傲慢,要麼就是張久一隻是對包飛揚、劉寧等人不滿意。
陳東陽按捺住興奮跟蹤焦夢德身後走進房間,小心地關好房門,然後也向張久一熱情伸出手掌:“張總,您好,我是招商局的常務副局長陳東陽,焦書記是我們望海縣委副書記,分管工商貿易口,特地過來看看你,歡迎你們來望海考察,如果你們有什麼要求的話,儘管向我們提出來,我們一定會盡量幫你們解決。”
僅從陳東陽落在後面關門的動作來看,張久一就判斷陳東陽不是什麼大人物,地位顯然在焦夢德之下,此時聽陳東陽自我介紹是望海縣招商局的副局長,心中對於陳東陽完全失去了興趣,神情淡淡地點了點頭,手掌和陳東陽一碰即離,隨即轉過頭,對著焦夢德再次伸出了手:“原來是焦書記啊!幸會幸會!”
又是一番寒暄過後,張久一請焦夢德和陳東陽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甚至還主動遞了兩根中華煙過去,然後才笑呵呵地問道:“焦書記,請問你這次來,是代表個人,還是代表望海縣委縣政府?”
焦夢德知道張久一在摸底,臉上上堆滿了笑容說道:“張總,我這次來,既代表我個人,也代表縣委縣政府,就我個人來說,非常仰慕方夏陶瓷集團和張總,當然想找個機會前來拜訪一下;就縣委縣政府來說,作為縣裡面分管工商貿易口的副書記,工業專案也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聽說張總今天去參觀考察了我們望海縣的工業,我也很想聽聽張總這方面的專業意見。”
雖然這段時間焦夢德因為包飛揚的事情弄得進退失據,不過他終究是久歷宦海,一通話說得雲裡霧裡,而又滴水不漏,即使這番話傳到包飛揚耳朵裡,也不可能抓住他焦夢德任何把柄。
張久一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從焦夢德這些話裡面聽出了一些別的味道。焦夢德將話說得這麼模稜兩可,說明他今天晚上的拜訪很可能並不是組織上的安排,而是他個人的意思,加上旁邊這個招商局的副局長,以張久一的見識,自然多少猜出了他們晚上來的目的。
招商引資是地方上的重要工作,其成果自然也就是地方官員最為看重的政績,張久一見識過很多地方和官員為了爭取專案爭得頭破血流,不但地方與地方之間爭搶,即使同一塊方內部人員之間也會發生爭搶。眼前這一幕正是如此,無非是從外部爭專案變成內部爭專案而已。
想到這裡,張久一矜持地笑了笑:“焦書記這麼問,那我就大膽說了。我覺得貴縣的工業基礎非常薄弱,基本上不值得一提,幾乎沒有真正上規模的現代化工業。”
“是啊是啊,張總批評的對!我們望海縣的工業基礎確實非常薄弱,所以我們才更加迫切地希望方夏陶瓷集團能夠來我們這裡投資,也非常迫切地需要張總您這樣的專家為我們出謀劃策。”焦夢德連連點頭稱是,笑呵呵地說道,同時不動聲色地看了陳東陽一眼。
陳東陽心領神會,連忙開啟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隻紙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
焦夢德伸手指了指紙盒子,對張久一說道:“張總,這是我們縣裡的工藝品廠純手工製作的景泰藍擺件,請張總幫我們鑑定一下,我們縣裡的現代化工業確實不行,可能也只有這種手工品才能夠勉強拿得出手。”
陳東陽緊張地看著張久一,他今天跟著焦夢德前來,就是投石問路。這這份精心準備的禮品就是那塊石頭,能不能探明一條路來,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張久一看了看茶几上的紙盒,心裡暗自滿意。這個焦書記倒是知情識趣,不像那個包飛揚,什麼都不懂。他笑了笑,伸手開啟盒子,只見裡面是一隻景泰藍盤子,看起來非常精美。他態度隨意地拿在手裡,一眼掃了過去,內心中不由得愉快地笑了起來。這隻景泰藍盤子哪裡是什麼望海縣的產品嘛!盤子背後留下來小篆體的銘文明明表明這是京城的產品,而以張久一的眼光,自然看出這隻小盤子的價值不菲。
張久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