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包礦長拉著龍電力、和槳平他們滔滔不絕地講個把小時,財務科那邊也該下班了,這幾個礦領導恐怕只能明天再領工資,恐怕回去少不得要挨夫人們的埋怨。也怨不得這些領導夫人們眼窩子淺,沒有辦法,採煤行業這些年來日子本來就過得艱難,具體到舊河煤礦上,那更是艱難十倍,連續一年多沒有發工資,就是礦領導家裡也沒有餘糧啊……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包飛揚的辦公室門被從外面推開,龍電力手裡拿著一個信封,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對包飛揚說道:“礦長,今天一下子領了三個月的工資,可是一件大喜事,正好我那口子今天不在家,我一個人回去也沒有意思。要不咱們到市裡去熱鬧一下?我做東!”
“龍〖書〗記,那怎麼能行呢?”一個聲音從龍電力身後響起,正是機電副礦長童宏哥,他手裡也同樣拿著一個信封,笑著說道:“讓黨委領導請客,說出去我們機電系統多沒有面子啊?今天晚上還是交給我來安排吧,龍〖書〗記你和礦長只要帶著嘴巴過去就行!”
龍電力這邊還來不及抗議,又一個聲音從門外冒了出來。
“老童,你說什麼呢?”和槳平大步走了進來“今天晚上請客啊,還輪不到你們機電系統,應該交給我們生產系統才對!”
“你想得倒美!”龍電力和童宏哥同時“呸”了一聲,四隻眼睛一起瞪著和槳平:“憑什麼讓你們生產系統請客?”
“那又憑什麼讓你們機電系統請客?”
“對,憑什麼讓你們機電系統請客?”龍電力又扭頭瞪著童宏哥“要請客,也得由礦黨委這邊先安排才對!”
包飛揚看著龍電力、和槳平和童宏哥三個人為了請客的問題跟斗雞一樣互相瞪著吵來吵去,不由得笑了起來,連忙站起來打圓場:“龍〖書〗記、和礦長、童礦長,你們三個都別爭了。我既是礦長,又是礦黨委〖書〗記,今天晚上應該是我來請才對。”
卻沒有想到龍電力、和槳平、童宏哥三個人同時扭過頭看著包飛揚,異口同聲地說道:“那怎麼能行?”
“四位領導,我插一句話行不行?”管健民在一旁說道:“你們誰也別爭了,今天晚上啊,就算礦上的吧。包礦長第一天上任,按照咱們天源礦務局的規矩,礦上當然要安排接風宴呢!”
“這個不好!”包飛揚一口否決了管健民的提議“咱們礦上資金這麼緊張,我上任第一天就用公款去吃吃喝喝,工人們知道了,還不用唾沫星淹死我?你們都別爭了,今天晚上,還是我來請大家吧!”
“那是絕對不行的!”龍電力、和槳平和童宏哥迅速回答道。他們也知道,再這樣爭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三個人聚攏在一堆碰了碰意見,迅速拿出來解決方案。
“酒店方面就由我來定吧。”龍電力說道“四海大酒店的老闆是我一個表親,我過去吃飯,他可以打七折給我們。”四海大酒店雖然比不上騰飛大廈餐飲部,但是在天源市餐飲業裡也差不多能夠排到前五位了。龍電力把晚宴安排在四海大酒店,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既然三個人達成了分工,童宏哥當然不能讓龍電力專美於前,他笑著說道:“我妹夫在省糖菸酒公司工作,他上次給我老爺子弄了四瓶茅臺,老爺子不喝,都給我了,咱們今天正好分了它!”
相比起龍電力和童宏哥,和槳平手裡就更活套一點,因為他在範愛華成立的私營煤炭運銷公司裡入了一點股份,這個月也分到了一千多的利潤。這個時候就說道:“龍〖書〗記和童礦長把酒菜都安排好了,那麼飯後的節目就算我的吧!吃晚飯之後,咱們陪礦長的騰飛歌舞廳去跳跳舞出出汗。”
天源市雖然是一個西北小城市,但是歌舞廳這種沿海發達城市的娛樂形式這個時候已經傳到了天源市來。騰飛大廈頂樓就開一家歌舞廳,只是消費不菲,普通市民很少有機會進去消費。
就在這個時候,包飛揚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管健民看見包飛揚站在外面陪龍電力他們說話,就快步過去搶著接起了電話。
“您好。對,這是包礦長辦公室?請問您是哪位?啊!”管健民顯然被嚇了一跳,捧著話筒的手都哆哆嗦嗦的“請……請您等一下,我……我馬上讓我們礦長來接您的電話!”
龍電力、和槳平和童宏哥被管健民這一聲“啊”給驚到了,他們把目光移了過去,看著管健民雙手捧著話筒哆哆嗦嗦的說話的模樣,心中就更是驚奇。這管健民能夠出任礦辦公室主任,那也是迎來送往接待過不少領導幹部的,怎麼會接一個電話就哆嗦成這樣?電話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