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袋內的標籤,他就像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樣,連忙聯絡上霍迎才,然後過來找包飛揚。
包飛揚沒有去接王忠後接過來的東西:“王經理,這麼說你之前並沒有看過這個標籤,也不知道強麥五號對葉鏽病的抗性最高會達到九級?”
王忠後連忙點了點頭:“是啊是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引進這種種子了。我也沒有想到大夏種業發展公司那麼大的公司,竟然賣這種不達標的種子,我是無辜的——”
“無辜?”包飛揚突然伸手拍在桌面上:“你身為種子公司的經理,在引進並銷售這種新種子的時候,竟然沒有看清楚袋子裡的標籤,你就是這樣做事的?”
“你也看到了,這一袋種子。就決定了兩畝地一季的收成,這些種子除了問題。這兩畝地一季的收入就泡湯了,農民還得往裡面貼不少錢,買了你的種子,也就等於將這一季的收入都寄託在上面。可是你呢,你就是這樣給大家把關的?”包飛揚盯著王忠後,大聲說道。…
“啊——”王忠後頓時大汗淋漓,原以為這下可以過關,沒想到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農民為什麼到種子公司買種子?就是因為他們相信種子公司是政府辦的,值得信賴,但是你卻辜負了他們的信賴,並沒有對出售給他們的種子嚴格稽核,現在好了。近兩萬畝麥子絕收,損失高達上千萬,開發區不得不為此承擔上千萬的損失。就這樣你還覺得你是無辜的嗎?”
“我、我……”王忠後頓時無言以對。
霍迎才看了看閻安平,後者眼簾低垂,並沒有說話的意思,霍迎才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主任,這個既然是種子的問題,要賠那也應該是大夏農業賠吧。再說、再說似乎也不用陪那麼多?”
“這事沒有那麼簡單。”包飛揚狠狠瞪了王忠後一眼:“要是沒有這枚標籤,這批麥子絕收。我們還可以說大夏農業給出的種子指標,抗性五級是虛標,但是有了這枚標籤,大夏農業就可以說他們並沒有虛標,至於用不用這些種子,那是你們種子公司的事情,也許有的地方就沒有葉鏽病,所以用了就沒有事呢?”
王忠後抬起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可、可要是那樣的話,那些農民買種子也完全是自願的,也、也不能讓公司賠、賠錢吧?”
王忠後越說聲音越弱,如果按照正常的商品交易,種子公司只要在產品上標識清楚,並且沒有故意欺詐,自然不用擔保種子生長以後的收成,尤其是在遭遇病蟲害的情況下。但種子公司是國營的事業單位,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賣種子的地方,它還承擔了引導地區農作物種植、進行品種改良等公共職能。
現在專家的鑑定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這一次強麥五號種子絕收,與這個品種對葉鏽病的抗性過低,有很大的關係。但是抗性低、風險大,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會感染這種病,農業要看天吃飯,而這一次,不能說遇上天災,但是幸運沒有降臨,至少前年第一次使用強麥五號的時候就沒有發生葉鏽病的傳播,最終產量也確實比其他品種更高。
農業要看天吃飯,風險比較大,成熟的體系下,應該有農業保險,不過國內農業保險還沒有推廣開,整個海州都還沒有這個險種。如果有保險的話,出現這種情況就能夠由保險公司理賠,現在沒有保險,如果種子公司不願意賠,從法律上來說也沒有問題,但是這些農民就要獨力承擔這些損失,有的家庭就會因此陷入困頓。
而且農民和種子公司的關係也不能僅僅看成是單純的商業關係,政府既不能坐看受災的農民而無所表示,也不能任由種子公司和政府一起失去信用,最終智慧由政府來兜底。
王忠後顯然也很清楚這樣的後果,要是政府不進行賠償,農民們肯定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少不了要像上午那樣,繼續到種子公司、到開發區、甚至到市裡、省裡要說法。
他只是覺得,既然責任不在種子公司,或者說至少不都是種子公司的責任,那麼賠償就不需要那麼多,不需要按照一畝地四百的標準,每戶賠償兩三百塊錢,一畝地一百也就差不多了。
包飛揚看了王忠後一眼:“這件事種子公司有責任,種子公司賠不出,開發區只能兜底,至於賠償的標準,總之,我們不能夠讓老百姓吃虧。”
包飛揚擺了擺手:“好了,在專家組的調查結論沒有出來前,對種子公司的調查要繼續,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現同樣的問題。”
包飛揚說道。
王忠後的臉色頓時白了一白,他來找包飛揚,就是希望包飛揚不要再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