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個類似於村落的聚居地,只不過所有的屋子都是獸皮帳篷。幾個留著辮子的光屁股小孩,正在追著一隻灌滿水的動物尿泡猛踢,見到雷洛站在外面,都大叫起來。
一匹生著尖角的奇異駿馬忽然衝至,馬上騎士飛起一腳,將雷洛踹倒。
“納西哈庫,西落圖!”臉上塗抹著蒼白色帶的騎士酷似地球上的印第安人,呼喝著雷洛聽不懂的語言,策馬在他身邊轉了幾圈,縱聲長笑。
雷洛縱橫至今,還是頭一回被人當成貓爪下的耗子對待,臉上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只是定定看著那人。
騎士跳下馬來,三拳兩腳將雷洛打得爬不起身,這才滿意而去。
一個經過的少女卻將雷洛扶了起來,同樣用那種陌生語言,細細說著些什麼,眼中盡是友善神色。
“滾開。”雷洛掙脫了對方攙扶。
少女怔了怔,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這才走了。
“這些傢伙是他媽的獵頭族,被罪民稱為蠻牙的土人,兩幫勢力經常幹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雷洛繞過幾個帳篷,看到了蟄龍。
他正被關在一個不足一米高的籠子裡,整個人只能費勁巴巴地蜷縮成一團,在烈日的暴曬下臉上面板變得通紅,像只快要烤熟的大蝦。
雷洛上前拽了拽籠門上的鎖,手足卻是痠軟無比,根本毫無反應。
“沒用的,我也試過了。聽這些土人嘀咕,麻醉藥效最少還要持續一週時間,才能完全散盡。”蟄龍雖然從罪民那裡吸收到的東西不多,但罪民卻是懂得土人語言的,因此他才能掌握眼下這點情報。
“抓我們要幹什麼?”雷洛問。
“應該是做苦力吧!”蟄龍吐了口口水。“老子醒來後砸了一個小子一拳,就被關在狗籠子裡了。你最好表現得老實點,等過些天恢復了力量再說。”
雷洛默然不語。
當天下午,兩人就被土人鎖上鎖鏈,拖在馬後,押去了叢林邊緣。
到了地方。雷洛看到一大片很像採石場的荒蕪山區,到處都是巨大的岩石和裸露的地表。
兩人戴著腳鐐,拎上特製的鐵錘,開始了砸石工作。之前動手毆打雷洛的那名土人名叫烈風,見雷洛老實幹活不敢反抗,輕蔑地笑了笑,巡視別處去了。
“砸完石頭再種樹,這些土人只有在林子裡才具備最大的力量。之前這裡就是林子,只不過被罪民破壞了。人家毀掉一片樹林。土人就過來你再種一片,還真是他媽的執著!”蟄龍低聲將自己聽到的轉述出來,隨後埋怨雷洛,“你怎麼不讓老子反抗?老子可不樂意像狗一樣幫他們幹活!”
“你不是說等恢復力量再說嗎,這裡能幫我們提前恢復。”雷洛回答。
他已完全恢復平靜,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怒氣,也沒有殺意,掄起鐵錘乒乒乓乓地砸了起來。
蟄龍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跟著開始砸石頭。第一錘下去,就不由怔了怔。
儘管眼下孱弱得像個初生嬰兒。但蟄龍還是從鐵錘的反震力量中,感受到了岩石的堅硬程度。再一細看,石頭表面居然夾雜著金屬特有的光芒。
“精金石,要是能被你這麼輕輕鬆鬆一錘子砸碎,那我們早就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了。”不遠處一個同樣是俘虜模樣的男人冷笑道。
“第幾層逃出來的?”蟄龍橫了他一眼。
黑暗之地除了地獄眾生、罪民和土人以外,就沒有其他種群了。那男人果然點了點頭。帶著說不出是漠然,還是麻木的表情答道:“第八層。”
第八層已是軍團級地獄,論個體實力的話,那男人必然能碾壓蟄龍。但這會兒卻也像只瘟雞一樣,站在那裡連腿都打不直。
“天天砸。月月砸,很快你們就會變得跟這裡所有人一樣了。不過別洩氣,落在土人手上比落在罪民手上要好得多,因為至少還能留下命。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個下場,我就應該死賴在地獄裡不出來的。”男人慢慢咧開嘴,露出一口殘缺不齊的牙齒。身後幾百名俘虜,也全都如同行屍走肉,向雷洛和蟄龍投來呆滯的目光。
“真他媽的晦氣,老子寧願死也不要變成這樣!”蟄龍悄悄對雷洛說,“在地獄雖然不能保持人類形態,也沒什麼樂子可以找,但至少足夠自由啊!連自由都沒了,還活著幹什麼?”
“什麼都會有的。”雷洛沒頭沒腦地答了句,繼續猛砸。
他已經知道為什麼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卻依然被帶來這裡砸石恐怕土人在這方面很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