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被老鷹啄得掉下山?還是淋成落湯雞,獨自躲在樹下哭鼻子?……”
穆青露似乎勃然大怒了:“住嘴!住嘴!”
她的聲音驀然飄遠。樊千陽的腳步聲也開始遠去,依稀聽到他在賠禮:“好了好了,我錯啦,我賠不是……對了,帶我去吧,帶我一同去闖蕩江湖,我就講個動人的故事給你聽。”
穆青露的生氣頓時轉成好奇:“甚麼?甚麼故事?”
樊千陽道:“思鳴劍的故事。”
穆青露驚訝地問:“思鳴劍的故事?那不是隻有特定的人才能聽嗎?”
樊千陽從容答道:“我仔細想了想。我好像能克住你,所以,你就是那個特定的人。”
穆青露聲調微揚:“誰克得住我?不許胡說。”
樊千陽振振有詞地說:“喏,瞧啊,你名字裡有個‘露’字,我名字裡卻有個‘陽’字。那清晨的露水一碰到朝陽,轉眼就融化了。所以啊,這世上,唯有我才是你的剋星……”
穆青露呸了一聲,拔足便奔。樊千陽笑道:“等等我。我給你講故事。”
二人一前一後。頃刻間跑遠了。
顧遊心睜大雙眼,水霧迷離的眸中,竟含著驚詫之意。半晌,她才終於迴轉頭,瞧著穆青霖,徐徐說道:
“他倆之間,似乎藏有不少秘密啊……”
穆青霖正與朱於淵並肩而立,聞言,微微一笑。道:“好像是的。”
顧遊心快步走回桃花樹底,望住朱於淵,低聲說:“阿淵,你……為何不追上去陪她?”
朱於淵緩緩低下頭。瞧見了她眼中的關切與焦急。他的面容依舊很平靜,他並沒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想了一想,然後笑了一笑。搖了搖頭。
顧遊心牽牽他的袖子,催促道:“阿淵,你……”
朱於淵唇角的笑意一浮。旋即隱去。他淡淡說道:“她此番出行,並不需要我的陪伴了。”
顧遊心道:“為甚麼?你不是一直……”
朱於淵輕輕搖首,瞧了她一眼,卻又淡淡一笑,反而開始緩緩朝另一邊移步。他平靜地說道:“誰令她更快樂,就更適合陪在她身邊。”
顧遊心道:“你又怎知她和你一起不快樂?”
朱於淵道:“倘若只是淺顯的快樂,自然可以。然而……若要幫她從內心深處重煥生機,我卻不能夠。”
他的話越來越晦澀,終似不願再談論此事,只側過臉,朝顧遊心與穆青霖道:“今日派中事務繁多,此處風景又正好。我且先行一步,不打擾你倆賞花了。”說罷,竟快步離去。
顧遊心怔怔立著,清媚的臉上,竟覆著一片不甘之意。穆青霖走上前,輕聲喚道:“遊心?”
顧遊心猛然旋身,叫道:“霖兒。”
她的聲音中也有著不甘:“你說……為甚麼明明時機大好,阿淵他卻……放棄了?”
穆青霖道:“放棄?他從未追求,又何來放棄?”
顧遊心急道:“你不懂。他從前親口對我承認過的,他說他……”
穆青霖微微一笑:“他的心事,我怎會不懂?”顧遊心動了動嘴唇,想反駁甚麼,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口。穆青霖來到她身邊,抬起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髮。顧遊心緩緩倚在他身邊,半晌,才復自言自語:“阿淵他……究竟在想甚麼呢?”
穆青霖道:“他不過也想脫網而已。”
顧遊心默默地念了兩遍“脫網”。她依舊有些茫然,穆青霖低下頭,瞧著她,溫柔地說道:“遊心,你原非網中人,若不是穆家的事,你也本不必墜入網中的。”
顧遊心抬起眼,注視著他,徐徐說道:“因為你,我才入了網。”穆青霖道:“是了。現在紛爭已過,你與我,都可以脫網了。至於阿淵,他也是一樣的。”
顧遊心想了一想,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低低地問:“阿淵,不想去同樊將軍爭奪麼?”
粉紅花瓣在枝間旋舞。穆青霖注視著它們,目光很澄澈。過了一會,他才回答道:“不是不想去爭。其實,在阿淵心裡,她從來就不是必得的目標。”
顧遊心連連搖頭:“霖兒,我不懂,你說清楚些。是不是阿淵……不再喜歡她了?”
穆青霖笑了一笑,道:“她一直存在於他的心裡。不過,只適合遠望,卻未必一定要握在掌中。遊心,人若是喜歡一件東西,並不是非要得到它不可的。”
顧遊心彷彿有些領悟,她喃喃念道:“只適合遠望,卻未必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