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馬上之人卻已輕策韁繩,撥轉馬頭,朝山莊另一側的院牆走去,只丟下一句話:“隨我來。”
韋三秋只得答應一聲,快步跟他轉到了另一邊。眼見眾官兵都離得遠了,那馬上之人緩緩勒韁。回身問道:“聽說你在天台派中有一些朋友,是也不是?”
韋三秋有些狐疑,但立即答道:“紫騮山莊與天台派素來有極深淵源,我們少莊主——”那人迅速打斷他的話頭,沉聲說:“我聽聞天台十三絃傳人穆氏今日也在此地。韋總管,你替我辦一件事。”
韋三秋益發好奇,但卻未動聲色,只恭敬地問道:“是。不知大人要辦何事?”
那人道:“我有一封信函,你替我轉交給穆氏。記住,除了你與她之外。不許讓任何人知曉此事。”
他忽一揚鞭,鞭梢翻卷,韋三秋只覺一件小小的物事被穩穩送到面前。他定睛一瞧,見是一隻狹扁的雕漆木匣。
他一舉手,接過木匣,那人迅速收回鞭子,一遞一接,快如星火。韋三秋立刻將扁匣納入懷中,低聲道:“大人請放心。”
那人沒有答話。只回身策馬,朝官兵隊伍駛去,邊駛邊喝道:“準備入莊!”韋三秋依舊俯著身,小心地抬起眼。去瞧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雖喝令官兵進莊,自己卻一揚韁繩,與另外十幾騎一同朝外馳去,漸漸沒入黑暗中。
韋三秋有些恍惚。他輕輕一摸懷中,那扁匣卻分明猶在。他慢慢走向山莊大門,忽聽司徒翼在身後喚道:“三秋。”
韋三秋忙轉身迎接。司徒翼已奔到近前來。臉上的神情,明顯鬆緩了不少。韋三秋低聲問道:“少莊主,情況如何?”司徒翼道:“劉通判的說法與先前那人差不多。看來……官府此次出手,旨在蕩寇,矛頭並非針對司徒一族。”
韋三秋思忖著,說道:“事到如今,真真假假。咱們唯有步步小心、時刻留意了。”司徒翼點了點頭,目中忽又有悲煩之意。韋三秋趕緊勸道:“少莊主,眼下還是先以山莊大計為重,待到局勢平緩後,再……”
司徒翼長嘆一聲,面露不甘之色,卻只得依言而行。
二人隨著官兵隊伍,一同回到莊中,待到接待安頓眾人完畢,卻是將近半夜。韋三秋獨自回到房中,將那殘破不堪的門扇稍為修繕一番,使之勉強關合。他在燈下摸出那扁木匣子,匣子並未落鎖,他小心翼翼端詳著匣子,卻沒有伸手開啟。
忽然間,後窗外有人輕輕地喚道:“喂。三秋。”
韋三秋彷彿並不意外。他將扁匣握在手中,回身輕喚:“大小姐。”
後窗板喀的一記輕響,被人推了開來。穆青露的臉倒懸在窗外,她雙手扳住窗框,輕輕巧巧地一翻,便縱身進了屋。
她立在燈下,問道:“你怎知我會再回來?”
韋三秋微微一笑,道:“大小姐的脾氣,我豈能不知?”穆青露嘆道:“唉……我本來是真想走的。但剛出山莊不久,卻見夜幕中有大股官兵湧來。我一驚之下,不知是吉是兇,便迅速退回此處,你卻已經離去了。於是我索性躲在這裡,等你回來。”
韋三秋點了點頭,招呼她坐下,將方才之事細細向她訴說了。穆青露越聽越奇,道:“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咱們好不容易合計完畢,剛捉了晏採,知府就在那頭對諱天動手了?”
韋三秋沉聲說:“如今新帝繼位,朝廷各股勢力動盪未定。諱天乃先帝身邊的江湖勢力,新帝對其態度究竟是喜還是惡,並非普通人能夠揣摩的。”
穆青露“哦”了一聲,說:“原來如此啊。不過,新皇帝這才登基多久,離得又遠,南京知府就敢揣摩聖意,這動作可也快了些。”
韋三秋搖頭道:“以我之見,真正想對諱天動手的人絕非南京知府,而是……”
穆青露疑惑地瞧了瞧他。韋三秋臉容一肅,才又緩緩說道:
“錦衣衛。”
說著,他仔細瞅著穆青露的表情,但見穆青露清麗的臉龐上卻有一片迷茫之色:“錦衣衛?那不是皇帝的爪牙麼?他們不好好保護主子,跑來南京幹嘛?就為了和諱天互咬嗎?”
韋三秋奇道:“大小姐,您不認識錦衣衛的人麼?”
穆青露哼了一聲,道:“我祖父祖母都死於錦衣衛之手,我聽到這三個字就討厭,根本懶得去了解。又怎會和那種人打交道?”
韋三秋道:“那可就奇怪了。方才與我對話那人,面容很生,又是武將裝束,絕非南京官府中人。他雖未自報家門,但眾官兵對他卻服服帖帖,據我觀察,他應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