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於淵又驚又悔,滿腔惱怒,霎時化作刀意,滾滾而出。那被割衫露肉的諱天教徒抵當不過,哀號一聲,率先踣倒在刀下。
另三人奮力撲上,朱於淵雙眼通紅,瞧準了三人身法,又是一招“月有死生”劈出。
這一招本取自《孫子兵法。虛實》,筆劃雖簡單,但虛虛實實,蓄著極剛勁的力量。那三人武功雖高,卻不敢硬接。其中一人忽然回頭,朝身後打了個唿哨。
身後頓有冒牌天台派弟子湧上。顧遊心召喚來的天台派弟子一見此勢,立時奔前迎接,兩撥服飾相同之人立時交上了手。
朱於淵定睛一望,卻暗暗叫苦。只見那些假冒弟子個個武功不凡,想來都是諱天部眾。而己方的天台派弟子平時所練的大多是基礎武功,雖平實,卻不出彩,此時此刻,萬萬不是他們對手。雙方甫一交接,天台派便立顯劣勢,招數一多,轉眼便朝山上節節敗退。
朱於淵眼見顧遊心與所率弟子力弱難支,憑他一己之力,就算暫時獨擋一面,也絕不能持久。焦急之下,他抬眼朝旁邊樹叢一望,卻瞧見朱雲離正盯著自己,面有猶豫之色,他身上的披風不斷顫動,似乎正自心潮澎湃。
朱於淵喝道:“爹爹!”
朱雲離聞聲一震,躊躇之意更濃。朱於淵一面揮刀格擋住諱天眾人攻勢,一面喚道:“幫幫我!”
眼角瞥見朱雲離衣衫一晃,不知是否將要迎上。朱於淵大聲道:“爹爹,幫我!記住!您與我的約定,絕不更改!”
分神間,諱天部眾的兵刃猛地刺到。朱於淵運起乘龍步,險險劈開,一柄吳鉤差點刺中左眼。忽聽朱雲離叱道:“離我兒子遠點!”勁風激盪,他已閃身欺上。朱於淵心中一暖,又叫了一聲:“爹爹!”
朱雲離喝道:“閉嘴,專心打!”朱於淵大聲道:“是!”
他父子二人當路而立,守勢頓比先前牢靠不少。諱天部眾共約二三十人,一時之間,竟成僵局。
顧遊心在殷寄梅的長劍逼迫下左閃右挪,她幾度探手入懷,想釋放訊號通知其他人,卻又怕驚擾華頂臺上的穆青霖,萬般無奈下,只得強行忍住。殷寄梅卻越戰越勇,一雙俏目中,竟蓄著滿滿殺意。
刀槍相擊,叮叮噹噹。其聲雖不能傳到華頂臺上,但其情其勢,卻已將遠峰中的看客們驚住了。
江湖看客們的視線,本都盡數投在華頂臺,只見穆青霖與白澤交談一番,白澤忽然動手。眾人心情一蕩,卻又見白澤只與穆青露對了幾招,便搶入亭中奪畫。穆青露又不知作了些甚麼,光芒閃處,白澤竟兀自呆立亭中不出。
大夥正在低聲議論,卻有一道幽幽森森,又尖又銳的聲音,從人群一角飄飄忽忽傳出:
“看呀!天台派和天台派打起來了!”
眾人吃了一驚,循聲瞧去,卻遍尋不見那發聲之人。再低頭一望,果然見兩股穿著天台派服色的弟子在山道上打成一團,當中還夾雜著幾名摧風堂部眾。
疑惑之間,那幽森的聲音卻又神不知鬼不覺響起:
“天台派內部爭權奪利,早晚都要分裂。這一次只怕真要被滅門嘍……”
守峰的天台派弟子疾叱道:“甚麼人胡說八道!”那聲音冷笑了幾下,驟然消失。巡山者數度盤查,竟完全無法尋出是誰在發聲。
對面山道的打鬥更激烈。負責鎮守各峰的天台派弟子也自呆住了。他們想分身去救,卻遲遲不見顧遊心發出總訊號指令,一時之間,頓如熱鍋上的螞蟻,是去是留,躊躇難決。
江湖看客眼見此景,不知對面的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一時議論紛紛,更有好事者,徑自押起了賭注。
朱於淵將刀一橫,又擊退幾名敵人。轉眼一瞧,顧遊心那邊已應接不暇。朱雲離雖將自己與兒子所在處封得嚴嚴實實,卻對顧遊心的安危渾然不理。而殷寄梅正帶著好幾名諱天部眾圍攻顧遊心,已幾乎將她逼到絕境。
朱於淵正欲抽身去救,但此番形勢已是進退兩難:倘若救了顧遊心,雖然立即便能發出總訊號,以調集別處山峰中的援兵,但自己這邊的防守就會出現缺口,勢必被一批假冒天台派弟子趁隙攻上山。援兵趕到之前,對方必能攻上華頂臺,後果當真無法可想。
但若不救顧遊心,危機更是迫在眉睫。朱於淵無奈之下,瞧了一眼朱雲離,卻見他彷彿打定主意,只顧及自己與兒子的安危,卻絕不肯理會顧遊心的境況,更不肯對諱天部眾全力施出殺手。此時又有幾名諱天部眾逼上,一鉤、一刺、一棍同時攻到。朱於淵舉刀一擋,以強勁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