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所生的幼女領去撫養,而自己則帶著兒子,在山中苦苦躲避。
“她沒能躲藏太久,便被朝廷的探子發現了。她竭力反抗,卻終被馬蹄活活踏死。她在暴露前,將兒子改頭換面,遠遠地藏了開去。追兵處決完她,下山之時,曾瞥見她的兒子。但他們一直以為那名外室只是王妃僱傭的侍女,並不知她與湘王的真實關係。因此見到那汙衣垢面的小男孩,便以為只是尋常過路的砍柴童子,沒有再為難他。”
朱於淵仔細地聽著,但聽朱雲離又說道:
“那男孩彼時剛滿十歲,他強忍滿腔悲恨,眼睜睜瞧著追兵將母親的遺體拖走。他無處可去,只能四方輾轉,以乞討為生。他並不知當初母親替湘王妃託孤的人家在何處,但母親當初給了兩個孩子一人一塊羅帕,上面的花紋皆是親手織成。那男孩艱難地活著,他越長越大,相貌也越來越像湘王,他怕被人識出,不敢拋頭露面,只能四處打雜,常在黑夜裡替不同的主顧做著苦工。
幸虧沒過幾年,那建文帝便下臺了。男孩知道新任皇帝乃是湘王的胞兄,但他卻不曾想過要去相認。只因皇族糾紛已令他心灰意冷,他只想尋回那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同平安度日。他尋訪了很久,卻始終尋不到她。他心力交瘁,積勞成疾,一直到年逾三十時,才成了家,有了一個兒子。他的兒子出生沒幾年,夫婦倆便染上重病,先後去世了。”
朱雲離說到此處,目光灼灼,逼視著朱於淵,緩緩地道:
“淵兒。這個被獨自遺留於世間的孤兒,就是我。”(未完待續。。)
第242章 戰崑崙(一)
…………
穆青霖注視著白澤,緩緩地說:“閣下遠道而至,車馬勞頓。天台派無以相迎,還請閣下入席宴飲,一洗風塵。”
白澤凜然而立,一動不動。只漠然應道:“我已攜膽前來。想怎麼打,不妨明說。”
穆青霖微笑道:“天台派從不趁人之危。待閣下酒足飯飽,再論往昔是非,亦為不遲。”他一手執壺,另一手輕抬,已有延請之意。
白澤聲音中有淡淡的傲慢與譏嘲:“我從不碰來路不明的酒食。”他緩步走向一側,再未多瞧桌案一眼。四周碧竹映著他的白衫,白衫潔淨,絕無半點塵埃。
穆青霖的話音在他身後響起,依舊從容,似無窘意:“白教主在長途跋涉之後,依然氣定神閒、衣冠楚楚,此般風度,確不似常人。不愧……”
他笑了一笑,平靜續道:“……不愧為龍脈遺支,王族後裔。”
急溪數曲,猛衝入翠竹深處,竹杆枝葉齊搖,嘩嘩直響。白澤猝然回首,低低喝道:“你說甚麼?!”
穆青霖端坐於椅上,唇角笑意並未消逝:“閣下與令堂,都是王族遺落在世間的骨血。白教主,那樣的出身並不恥辱,想來你必不會抵死否認,對麼?”
白澤按住玉筆的手指倏地一緊,卻沒有拔筆。他乍聽穆青霖之言,確然有一絲震動,但又迅速抑止了。他已迴轉身,面朝穆青霖,用嘶啞的嗓音,說了短短的兩個字:
“沒錯。”
穆青霖道:“令堂才能過人。不但天資聰穎,更有馭眾之道。她在及笄之年,便能呼風喚雨,召集志同道合的盟友。又能在不到二十歲之時,便儼然凌駕於眾人之上。創立諱天一教。諱天在她的手下,曾經無比鼎盛,驚震武林。然而,白教主,有件事情我卻想不明白……”
他頓了一頓,口齒清晰,彷彿是詢問,卻更像在引人回憶:“……令堂身為王族之後,究竟遭受了何等風雨,以至於未能安享富貴榮華。卻反而流落江湖,成為了滄海遺珠?”
…………
朱於淵眼色震驚,久久凝視著父親,似有千言萬語。朱雲離抬起五指,輕輕拂過他的啞穴,朱於淵艱難地開口,說道:
“那麼……這一切,同白澤又有何關係?”
朱雲離伸手按住他肩,緩緩說道:“我童年時。便成了孤兒。父母留給我的,除卻一些微薄盤纏外,就唯有那塊當年祖母親手繡成的羅帕。我懷揣著全部財產,開始流落天涯。年紀雖小,卻牢牢記住了自己的身世。我從不向別人說起這些,但心中卻始終有聲音在吶喊‘我要出人頭地,絕不能像父親那般一世默默無聞’。
“我四處打聽。想棲身名門、投靠良師,漸漸將目標鎖定在了天台派裴釋舟身上。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不得不透露了一些身世。裴釋舟武功蓋世。又喜歡蒐集各類奇聞逸事,我的出身,再加上聰敏機靈的表現,博得了他的好感。我成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