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糖人兒都藏起來,晚上再慢慢舔。小非,走了,吃飯去。”
段崎非被她柔軟的手掌一握,才回過神來,想掙開手,卻又捨不得,索性任她攥著,一同走去廳中。
眾人用過晚飯,天色已半暗。穆靜微向大家道:“這幾天總有弟子好奇,想要打聽北上目的。今日既然人已齊全,便索性將前因後果向大家分說明白,也省得你們不停地猜謎。”
眾弟子拍手道:“好啊!”
晏採略一遲疑,起身說:“那我先回房。”
金桂子舉手止住她:“晏姑娘,你……”
晏採瞧了瞧他,又瞧了瞧眾人,道:“我畢竟不是天台派的人,不好窺聽你們的家事。”
穆青露正與司徒翼說話,聞言朝她道:“晏姐姐,要成為天台派的人還不容易?點點頭就行啦。”說罷笑嘻嘻瞅了金桂子一眼。
戚橫玉在一旁道:“哦?原來這位晏姑娘是阿桂的意中人?”
金桂子和晏採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傅高唐哈的笑道:“人家還沒挑明,四妹你別這麼直接。”
戚橫玉會意,忙道:“新來乍到,一時口快,兩位莫怪。”
司徒翼微微一笑,道:“縱然嘴上不說,只要有情,眼神便騙不了人。”他向金桂子舉起茶杯,道:“金師兄,今日先以茶代酒,聊表祝賀之意。他日待你來敝莊做客,我們再好好共飲。”
晏採本已站起,聽到他如此說,身形一凝,面色由緋紅轉白,又見眾人視線皆朝向她與金桂子二人,略一思索,反而緩緩坐下。金桂子畢竟年長,片刻間已鎮定自若,舉杯道:“多謝。其實論進門時間,我該喊你一聲師兄才是。”
司徒翼剛要回答,傅高唐已搶著說:“阿桂,莫同他們客氣。你武功高,自然由你當師兄。”
戚橫玉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嗔道:“二哥,你走運,得了帶藝投師的好徒弟,轉眼便來嘲諷我教的徒兒麼?”
傅高唐撓撓頭皮,咧嘴道:“豈敢,豈敢。不過你武功確實比不上我嘛。既然你不如我,你的徒兒自然也不如我的徒兒。”
戚橫玉給他一個大白眼,向穆靜微訴道:“三哥,你瞧瞧,二哥打壓我,還打壓我的徒弟。”
穆靜微撥弄著茶杯蓋子,悠哉遊哉地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千萬莫和他計較。”
傅高唐隔了桌子指著他,瞠目道:“你……”他喉結滾動了十幾下,居然強忍住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穆青露眼看爹爹和二師伯又要鬥嘴,正自興奮,見此情景,急道:“二師伯,別認輸,這可是比武的大好機會啊!”
傅高唐洩氣地揮揮手,道:“罷了!正事要緊!”
眾小弟子見師父突然轉了性子,皆面面相覷。段崎非等幾人互望一眼,也都滿臉好奇。
戚橫玉端起茶壺,緩緩替兩位師兄斟著茶水,一面對眾人道:“莫看二哥成天嘴上好強鬥勝,其實他也就是圖個熱鬧而已。能留在天台派中的人,骨子裡都很謙和,並不會真正在意所謂的座次與高低。”
傅高唐扭開臉,哼了一聲:“女人家就愛多嘴。”
穆青露捅捅司徒翼,司徒翼會意,趕緊問:“師父,今晚終於要給我們講故事了嗎?”
戚橫玉向穆靜微投去詢問的眼神,穆靜微輕輕點頭。戚橫玉心領神會,道:“正是。這個故事本與穆三哥一脈最有淵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我們三人商量後,決定由我來敘述,二哥則在旁補充。”
她將茶壺放回桌上盤中,面色一肅。眾人見三位師長正襟危坐,也不敢懈怠,紛紛打起精神,認真聆聽。
第48章 爭之源(一)
二十五年前,暮春,天台華頂山巔。
正是鳥語花香時節,清冽的山溪汨汨流過,參天古林間有蝶依依飛舞。峰頂平臺邊,一棵樹齡尚幼的銀杉下,兩名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正席地而坐,悠然凝望半山處。
半山腰有一條龜背龍身狀的大石樑,東西兩方各有一條溪水迤邐而來,在石樑底下雙澗合流,摺疊跌落、奔騰飛瀉,便形成了高十餘丈的飛瀑,人稱“二龍爭壑”。那石樑飛瀑的聲音如熊咆龍吟,縱然兩名少年遠在山頂,仍能遙遙聽得。
他二人都著藍衣,一左一右,相對而坐。左側的少年長眉濃睫、意態安閒,右方的少年面容和朗,唇角似含一縷笑意。二人手握書卷,身畔各放了一支長笛,時而埋頭讀書,時而矯首遠眺,並不急於交談。
正當閒適之時,小小的銀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