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露道:“這樣啊,哎呀呀,確實可惜,你那麼美麗,倘若翩翩起舞,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眼光。”
晏採聞言,卻無歡欣之色,她低頭望著清粼粼的水面,低聲說:“命如蓬草,隨風飛揚,縱然生得再美,又有甚麼用呢。”
穆青露驚訝道:“晏姐姐,為何這麼說?難道你和我們在一起不快活嗎?”
晏採趕緊道:“別誤會,我……我很喜歡同你們在一塊兒。只是,有時候想起自己去世的親人,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痛楚總也減輕不了。”
穆青露稍稍放下心來,道:“嗯,我懂。不過呢,晏姐姐,你現在已有我們這些好朋友,以後慢慢地還會再有親人,你要開心些才對。”
晏採茫然道:“以後還會有親人?……”
穆青露紅了紅臉,笑道:“當然呀。等你嫁了人,未來的夫君和兒女,不都是你的親人麼?”
晏採哦了一聲,道:“是啊,未來的夫君和兒女。”她如此說著,神情卻依舊淡淡的,瞧不出一絲喜樂。
穆青露疑惑地問:“晏姐姐,你彷彿很不開心。怎麼,桂師兄欺負你嗎?”
晏採搖搖頭:“沒有,他從沒欺負過我。”
穆青露釋然道:“那就好,我瞧他對你體貼得很。晏姐姐,說不定他就是你未來的親人呢,哈哈。”
晏採猛地一驚,抬起頭,疾道:“青露,別亂說——”
穆青露啊了一聲,笑道:“害羞啦?好吧,我不說就是。”
晏採省覺失態,趕緊正了正容色,道:“相知相悅,全隨緣份。青露,這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罷。”
穆青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嗯,我不說了。”她隨手拾起一粒小石子,投向河面,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幾跳,激起一連串小小的漣漪,漸漸遠去了。
晏採側過頭,瞧了瞧她在月下清逸的容色,羨慕地道:“青露妹妹,你成天無憂無慮,我若是你,該多好。”
穆青露偏過臉,朝她笑道:“我並非無憂無慮,只是不喜歡憂慮而已——憂慮傷心又傷身。晏姐姐,你凡事也要看開些才好啊。”
晏採低聲道:“我儘量。”
穆青露眨眨眼,握住她的手,柔聲說:“你能和我們相遇,就是緣份。我希望你能開心自在,那樣我看了也高興。”
晏採沉吟一會,面上終於泛起感動之色,反握住她手,道:“謝謝你。”
二人靜靜坐了一會,穆青露忽地道:“回去罷。我答應過翼哥哥,不能太晚睡覺。”
晏採輕輕一震,道:“他很關心你呢。”
穆青露微笑道:“是啊。他一直很好。”說著拉起晏採,一同離岸而行。
行了幾步,來到一叢小竹林邊。月亮的清輝恰好灑落於此,竹身若明若暗,依稀可見泛出青碧色。
晏採忽然指著其中一株,道:“青露,你看這一支竹子帶了斑點,像不像湘妃竹?”
穆青露彎下腰,就著月光瞧了瞧,笑道:“有些像。不過洛陽是不會有湘妃竹的,這些斑點應該只是湊巧吧。”
晏採道:“雖然湊巧,卻不由使我想起那一段關於湘妃竹的浪漫故事來了。”
穆青露眨眨眼,笑道:“你是說娥皇女英的故事麼?”
晏採點了點頭,悠悠吟道:“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楚客欲聽瑤瑟怨,瀟湘深夜月明時。”
她輕輕吟誦完,轉向穆青露,道:“娥皇和女英既是親姐妹,又一同嫁給舜帝為妃,夫妻三人情深意篤。舜帝去世後,她倆驟失所依,痛哭九天九夜,終於殉情而死。她們的眼淚灑在竹身上,從此就有了湘妃竹。”
穆青露頷首道:“所以湘妃竹也叫淚竹。唉,的確很浪漫,也很悲傷。”
晏採凝望了她一會,突然問:“青露,你欣賞娥皇女英麼?”
穆青露正自出神,漫應道:“嗯?……是啊。”
晏採目中一亮,略含急切地追問:“真的?你可曾想過,去擁有一段娥皇女英般的情誼?”
穆青露呆了一呆,不解地問:“甚麼娥皇女英的情誼?”
晏採轉開目光,看似漫不經心地說:“就是和好姐妹一起,伴隨同一位夫君,同生共死、白首偕老。”
穆青露如夢初醒地道:“嚇?”她霎霎眼,又問:“你是說和別人共侍一夫嗎?”
晏採道:“對啊。你有沒有想象過這種生活?”
穆青露嗨了一聲,離開那株竹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