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空中忽一擺身,撲向穆青露,右手一伸一攬,將她摟在懷中。他藉助這一摟,下沉之勢稍頓,左手趁機迅速一抬,將二人頭頂上的繩索雙雙握住。
他右手從穆青露身上撤回,亦一把握住頭頂兩條繩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掌互動使勁,整個人迅速爬升,接近了高空中的飛索。與此同時,他陡然巨喝一聲:“起!”手掌抓上飛索,雙臂借勢一振一壓,躥上了飛索。
他騰身立起,拽住腰間繩子,一抖一提,將穆青露拎了起來。穆青露雖手背疼痛,卻反應極快,猛一伸掌,也再次拿住了飛索。樊千陽疾喝:“莫耽擱,快過去!”
穆青露大聲應道:“好!”
她手背淌血,卻渾然不顧,狠狠緊抓飛索,使出最後的氣力,朝對岸移去。所有的疼痛與委屈,彷彿都因這最後十丈,而統統拋之腦後。樊千陽踏索乘風,牢牢跟隨,他一言不發,反手搭于思鳴劍柄上,眼神凌厲,威風凜凜,這雖短猶長的路程中,竟再無物事敢橫出騷擾。
三丈,二丈,一丈,三尺,二尺,一尺……穆青露一手握住飛索,另一手伸出,觸及山崖,崖上留下幾個鮮紅的指印,她已無力再攀。樊千陽沒有越過她,在飛索上一蹲身,扶住她臂,低聲道:“起。”穆青露在他運力幫助下,終於登上彼岸。
她伏於崖畔大石之下,喘息良久,才漸漸平復。樊千陽取出金創藥,替她包紮傷處。穆青露怔怔望著他的舉動,忽然輕輕說道:“唉,終究還是被你第五次救了命。”
樊千陽居然沒有添油加醋,只道:“先前答應過你了,這次不算。”他包完傷口,俟她呼吸平穩,才扶她緩緩立起。二人眼神一轉,移向大石,但見大石巍然而立,石後有曲曲折折小道,通向後方。大石中央,鐫刻的果然便是“耳廬”二字,其下卻另有兩行小字,只是字形略小,先前在對岸無法瞧見而已。那兩行小字寫的是:
聽不忍聽之事
避無可避之人
其下落款僅為一方刻於石中的圓章,章上僅一字,字形簡樸,是為篆體。仔細辨去,刻的是一個“荊”字。
樊千陽微微倒抽一口氣,沉聲說:“果然是他!”(未完待續。。)
第211章 故人來(二)
穆青露從大石的文字中收回目光,移到他臉上:“誰?”
樊千陽踱了兩步,依舊盯著那一方刻章中的“荊”字,他緩緩應道:“荊耳。”穆青露有思索之色,卻又有些迷茫:“荊耳?”
樊千陽點了點頭:“你年紀小,你出生時,荊耳已然退隱,所以你不瞭解這個名字。但是這個名字,在昔年的江湖中,曾經鼎盛一時。”穆青露輕聲問道:“你歲數也不大,你又如何得知他?”
樊千陽沒有回答,只慢慢地說道:“古往今來,江湖中的風雲人物有兩大類。一類為武學高手,而另一類,便是——
他瞧向穆青露,鄭重地繼續說道:
“——另一類,便是那些鑄器名匠。他們人數雖稀少,但卻因技藝精湛,極易受到武林高手的景仰。他們之中的佼佼者,甚至會被狂熱追捧。在過去五十年裡,曾有三位鑄器名匠,在江湖中最享盛名。”
穆青露聽得入神,不覺問道:“哪三位呢?”
樊千陽道:“庾牙,荊耳,欒指。”
穆青露眨了眨眼:“這三位的名字……都好奇怪,牙齒?耳朵?手指?”樊千陽道:“沒錯。這三位本為同門師兄弟,他們各自的名字,皆與性格有關。”
穆青露“噢”了一聲。樊千陽道:“庾牙性子活潑,能說會道;荊耳卻沉靜穩重,擅長傾聽;而欒指喜歡動手,成天埋首於書籍匠器間。因此才有這三個名字。”
穆青露點頭道:“我聽說過庾牙之名,卻不知原來他還另有兩位師兄弟。”她退後半步,打量大石,低聲誦唸:“聽不忍聽之事,避無可避之人。”念畢,想了一想,說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兩句話當中,彷彿寓藏了深深的無奈與傷心。”
樊千陽道:“這三人性情迥異,命運也各有不同。庾牙喜逞口舌之利,鑄器技藝稍遜於另二人,最後亦因口舌之爭,在鬥氣中惜折於他人之手;荊耳與欒指的技藝卻不相伯仲,欒指生平唯一愛好便是鑽研鑄器之道,妻和子睦,從不與他人爭鋒,但中年時不幸罹患重疾。撒手人寰。至於荊耳——”
穆青露追問道:“荊耳怎樣了?”
樊千陽眼望石間“耳廬”二字:“荊耳生性內斂,乃至孤僻,據說年近四十,猶未婚娶。但相傳某一日,他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