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停不了尋他。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一場,卻總忘不了。
我從這年端午尋到了來年中秋。這一年多里,和哪個喝酒都覺得沒有味道。睡覺時做夢,混混沌沌地,今天夢見我是頭野豬,明天夢見我是隻烏龜。有一天,我夢見我在個霧氣騰騰的地方,他在前面站著,我喊了聲衡文,他轉過身來,似乎正要開口,我醒了。
這一天,我頹廢地踱進一座小廟,求了一根尋人籤。
解籤的說,我這根是下下籤,要再見想找的人,難如猴子摘月。
解籤的看著本公子頹然的臉,寬慰道,其實此籤尚有一線生機,猴子摘月比猴子撈月好。
我問,怎講。
解籤的道,猴子撈月,撈得是水裡的月亮,怎麼撈都是個影子,變不了真的。猴子摘月,月亮總算是個真月亮。
我道,只是猴子上不了天。
我頹廢地掏出銀子,放在解籤的桌上,走出了小廟。
街上來者熙熙去者攘攘,我踱到街邊,聽見人招呼:“這位爺,坐麼?”
我就坐了,又聽見招呼道:“來點什麼。”
我隨口道:“隨便罷。”
沒多大工夫,一個霧氣騰騰的大碗啪地落在我身旁的桌面上。端碗的人殷勤地笑道:“我看公子您像餓慌了神的模樣,自作主張給您下了大碗的餛飩麵。”
餛飩麵?我勻出一絲神來瞧了瞧,這樣的庶民吃食我還從來未吃過。隨手摸起筷子撈起一筷麵條送進口,味道卻也別緻。
我身邊的一個吃麵的老者瞧著我,含著半口面的嘴張了張。
我嚥下面問:“老丈有何事?”
老者躊躇了一下,才開口道:“方才我看公子你夾起的面裡粘著好大一顆老鼠屎,還未來得及提醒……公子你已經嚥了……”
夜晚,我回到自家院中,那顆老鼠屎在我腹中翻江倒海,匯透我四肢百骸。
這種景況,倒像似曾相識。
就像他似曾相識,衡文這兩個字我似曾相識。
我足踩祥雲,頂聚三花,又飛昇了。
我站在南天門外接引新飛昇散仙的仙使面前。
那仙使沒怎麼將我這個白撿來的飛昇新仙放在眼裡,愛搭不理的,攤著名冊,將毛筆蘸了蘸墨問我:“在凡間姓甚名何?”
我道:“我這輩子叫秦應牧。”
仙使提筆記上,道:“你先等著,我上靈霄殿向玉帝通報,你才能進南天門。”合上冊子,又道:“你真有運道,今天太上老君的仙丹開爐,西天的迦葉尊者正在老君府上拜會,老君與他以道論佛法,裝丹的時候一個沒留神掉了一顆下界,竟被你撿著了。”
我道:“運道好沒辦法,其實這不是頭一回了。”
仙使抬腳轉身,我道:“且等一等,勞煩兄臺再替我向玉帝捎句話罷。就說宋珧又撿了顆仙丹,又爬上天庭來了。”
小仙使猛地轉過身來,愕然半張著嘴,傻了。
我在靈霄殿的玉階下站著。
玉帝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