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營門處突然傳來喧鬧聲,遠處官兵紛紛叉手行禮:“見過太尉!”
沒等吳二一干人反應過來,眨眼之間,幾十匹馬就捲到了面前。
前面一個壯實的中年人上下打量著站在路中間的吳二等人,沉聲道:“因何喧鬧?”
周垂安快步走上前,向中年人叉手:“報太尉,幾個小卒因點瑣事,一時想不開,在這裡吵鬧不休,驚擾太尉了!”
說完,轉身對吳二等人道:“還不快上來謝罪!”
吳二愣了一會,待看清了來的是幹辦皇城司公事的楊景忠,對周垂安一擺手:“你欺上瞞下,胡說什麼!明明是你處事不公,我等在這裡向你討個公道!太尉來了,正好與我們做主,讓你知道我大宋禁軍還有軍法在!”
楊景宗冷著臉看著吳二,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吳二叉手高聲道:“小的吳二,本城人氏!”
楊景宗點點頭,又看著吳二身邊的鄭大海。
鄭大海急忙叉手:“小的鄭大海,一樣是本城人氏。”
楊景宗陰著臉,嘴角翹了翹,好像是笑了一下。
吳二和鄭大海心中大喜,滿眼都是熱切的目光看著楊景宗。
楊景宗是楊太后的堂弟,年輕的時候就是京城裡的地痞無賴,一向都是吳二這些人的偶像。想當年楊景宗落魄的時候,曾經在丁謂修建宅院的時候過去打零工,幫著向宅院裡背土。後來楊太后進宮,地位慢慢上升,楊景宗才發跡。到了丁謂倒臺的時候,楊太后一手養大的趙禎已經接了帝位,丁謂那處宅院便又賜給了楊景宗。
這個年代的社會地位變動劇烈,這種傳說一樣的故事層出不窮。
趙禎是被兩位太后撫養長大,劉太后嚴厲,楊太后寵溺,這種一剛一柔的小時候經歷才塑造了趙禎奇特的性格。後來得知生母是李太后,趙禎對劉太后或多或少有怨氣,但對楊太后一直都視為自己最親近的人,這種親情也影響到了對楊景宗的態度。
如果不是楊景宗的無賴習氣難改,太過不爭氣,他的地位不會下於李用和。
楊景宗看著吳二和鄭大海滿臉熱切的表情,轉過臉去,對身後的親兵厲聲喝道:“軍營之中,無事喧譁,置軍法何在!來呀,這兩位領頭鬧事的禁卒,吳二和鄭大海,每人各打一百軍棍,以儆效尤!”
說著,對親兵使了個眼色。
親兵心領神會,帶人跳下馬來,直撲過來把還沒反應過來的吳二和鄭大海兩人踹倒在地,拖到一邊,扒去上衣,露出脊背,就取了隨身所帶的軍棍來。
按制,刑杖上部是偏平的,有彈性,脊杖並不會取人性命。但今天楊景宗就是來要這兩人命的,軍杖上已經做了手腳,再加上行刑的都是老手,手法老道。
剛開始聽到兩人殺豬般的叫,周圍的人還心領神會,知道這是老手,會跟行刑的人配合唱戲一般的嚎。到邊後邊叫聲越來越低,就覺出來不對,到了五六十杖,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圍觀的軍卒才覺得心寒。
行刑的親兵不管,足足打夠一百杖,驗傷的上去探探兩人沒了氣息,轉身到楊景宗面前叉手道:“太尉,這兩人平時躲懶,不參加操練,酒色淘空了身子,受不住脊杖,都已經沒了性命!”
楊景宗看看周垂安,沉聲道:“這等懶兵惰卒,連脊杖都受不住,還怎麼上得了沙場?還敢在這裡聚眾鬧事,曝屍一日,明日你給他收殮了!”
說完,帶著親兵揚長而去。
昨晚徐平連夜找了李璋,李璋一大清早就找楊景宗,到上午就杖斃了兩人。
李璋和楊景宗是兩個不同太后的親屬,同氣連枝。更重要的是楊景宗好酒,這些日子跟附馬柴宗慶家裡合夥盤下了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鐵屑樓,想從徐家進白酒賣。
如今徐家的白酒生意已經做大,規模雖然不能與樊樓這些上等正店比,但在七十二家正店裡也屬於中游了。最近高等級的白酒開始增多,徐家自己又不在城裡開酒樓,各家大酒樓便爭著與徐家拉關係。
楊景宗自己就好烈酒,開酒樓沒有徐家的酒那是不行的。而徐平中進士之後,除了世交的李用和一家,已經與所有的宗室外戚都斷了來往,更不要說與柴宗慶還有些小恩怨。
鐵屑樓開張,楊景宗還指望著李璋的路子跟徐家搭上關係呢。與此相比,兩個不長眼的禁軍士卒實在是微不足道,更何況是他們自己找死。(未完待續。)
第47章 吃點苦頭
自十月初十之後,徐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