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笑話!”
徐平說到這裡,轉身看著曹克明道:“曹知州肯定知道,看樣子說不定就是你跟運判說的,你可千萬告訴我,我好小心點以後別真犯了!”
曹克明聽完就紅了臉,高聲道:“徐能判說哪裡話,我曹克明是什麼樣的人,除了公事我怎麼會在上官面前多說你一句!——罷了,我若是不說,還讓你以為我在上官面前嚼你舌頭!這幾個月,州里官吏,——其實不只是本州官吏,周圍州縣都在說這件事,說你在如和不走,是貪戀段方女兒的美色,有人甚至說得更加不堪。——既然說出來了,我便勸你一句,徐通判,我們在外為官,確實是辛苦,但為官要耐得住辛苦。你上任前剛剛成親,家裡嬌妻,幼女只有幾個月,萬萬不要被美色衝昏了頭腦,做出事來就後悔莫及!段方雖然官職低微,他的女兒也沒有為人婢妾的道理。話說回來,就是他們父女願意,朝廷法令也不允許你在管下納妻妾,這事終究不成,你可明白?”
聽了這話,徐平一下怔在那裡,過了好一會才無耐地對曹克明道:“曹知州,怎麼會有這種閒話?段縣令人家那是兒子啊!”
“騙鬼去咧!廣西州縣哪個不知道,段方從小把他的女兒當兒子養,可惜他女兒隨了娘,長得豔麗無雙,瞎了眼才會信他!”
“你說我瞎了眼?開始我也懷疑過的,可後來我真信了啊!”
徐平聽他們越說越熱鬧,有些哭笑不得,不禁真地懷疑自己眼瞎了。
自見過李安仁,貨物的銷量一下子大增,尤其是李安仁還介紹了其他的馬幫過來,徐平在如和縣的基地都成商業批發中心了。最近幾個月,為了從蠻人手裡換更多的大理馬,徐平又開發了印書業務。邕州鉛錫礦都有,甚至連銻礦都有,徐平又制了好幾套活字,開印《三藏經》、《雲笈七籤》這些宗教書籍,甚至還印了《切韻》、《玉篇》、《春秋》等儒家典籍,當然最大量的還是一些常見的醫書,銷路相當不錯。
不過印書是專業性相當強的生意,邕州人才匱乏,文化素質出類拔萃的段雲潔便被徵了來,專門負責印書業務,與徐平的接觸便多了起來。沒想到就是這麼一件小事,竟迅速傳出緋聞來。
其實這怪不得徐平,段方自己就是因為緋聞纏身才仕途不暢,跟他走得近的自然就有人向這方面想。
見徐平說得認真,張存和曹克明禁不住相視而笑,對他招手道:“徐通判坐下慢慢說話,事情既然是捕風捉影,那便不用放在心上。”
徐平默默坐下,低著頭不吭聲。
張存和曹克明笑著搖頭,低頭喝茶,也不吭聲,讓徐平慢慢消化這訊息。
邕州的公務用茶已經換成了徐平新制的炒青茶,漸漸流行起來。其實除了對茶有特殊情懷的,什麼茶不是喝,泡茶畢竟方便,味道也不錯。
“你們說,這個不靠譜的傳言,會不會傳回京城去?”
沉默了一會,徐平忽然抬頭很認真地問道。
張存笑著問:“怎麼,你怕?”
“怕啊!”徐平嘆了口氣,“傳回京城必定會說得更離譜,我家裡嬌妻幼女的,聽見這種訊息還不得氣死!我家裡那位吧,雖然平時話不多,心裡要強得很,我就怕她信了謠言,做出什麼事來。”
“唉——”徐平長嘆了口氣,不停搖頭。
大宋官場的這種八卦可不少,尤其是不能帶妻子上任的地方,有各種各樣的神奇故事。前些年有位毫州知州,家裡老妻是位母老虎,妒悍無匹,竟然不顧禁令私自跑到丈夫做官的地方,更離譜的是到了之後竟然壓下丈夫成了毫州的太上皇,什麼大事都要她說了算。事情傳到朝廷,上面體念怕老婆的男人活得不容易,專門下旨讓這位悍妻滾回老家去,結果這女人竟公然抗旨不遵,最後弄出人命大事來,連丈夫的前途一起毀了才算了事。
張存和曹克明看著徐平暗自煩惱,都強忍著不說話。來嶺南為官,誰家裡都不是太平無事,真有那種在家裡默默奉獻支援丈夫工作的好女性,肯定會有文人寫進筆記裡到處宣揚。那種好女人有幾個?誰敢說自己就能碰上?
過了好一會,張存才安慰徐平:“徐通判不必煩惱,我來廣南上任之前到京裡述職,並沒聽說你家裡出什麼事。倒是許多同僚都在說,令夫人持家有方,把個田莊整得好生興旺,開封府還專門表彰過。”
“還有這事?不會是運判編的吧?我什麼身份,能有幾個人還記得。”
徐平可不相信,林素娘雖然已經當了母親了,可自己才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能守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