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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聖二年一甲第三名,鄭戩的官職還不如天聖八年不入一等進士的韓綜高,就這樣他還算升職順利的。跟著徐平三年多,韓綜這三年的官職升遷相當於別人摸爬滾打十幾年,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徐平的命令不打折扣地執行。

兵士帶著榷貨務的主事和看管茶庫的都庫經進了官廳,向韓綜和鄭戩稟報。

韓綜看榷貨務的主事五十多歲,目光中透著沉穩,神情內斂,從裡到外都顯得從容不迫。知道這是在公門裡摸爬滾打數十年的多年老吏,肯定不容易對付。

都庫經就顯老很多,鬚髮都已經花白,眼珠都有些混濁。一進門就臉上習慣性地掛著諂媚的笑容,渾身上下都透著油滑猥瑣的氣息。

僅從外表來看,兩人一個能吏,一個滑吏,還真是集齊了小吏們的特點。這兩種人是官員最頭疼的,抓他們的把柄難,處理更難。

管理這些場務的監當官例來都是由三司任命,因為油水多,是京城裡權貴子弟們眼中的肥缺,各任三司使副從上一任就被各路人馬圍著要這些職位。現在監榷貨務的還是任布在任上時任命的,徐平上任以來還從來沒有換過人。

知當今天不在的監當官只是來撈油水的草包,韓綜和鄭戩根本就沒打算把他叫來,只是拿著屬下的吏人問事。

兩名公吏上來行了禮,在下面站定。

韓綜沉聲問道:“從今日起朝廷休務,各衙門均不處理公事,你這裡為何有人向外搬茶?不要隱瞞,從實招來,不然免不了皮肉之苦!”

主事從容答道:“稟上官,昨日‘朱’記交引鋪有人前來換茶,因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賬簿記起來多有不便。是小的與幾位主事商量,讓他們今天一早再來,早早搬茶。”

“一派胡言!每天務裡要人手到齊,封了賬簿,便就不許人進來了!怎麼會有來了人你們驗了交引,卻不方便發茶記賬的事?”

鄭戩把案几一拍,厲聲喝問。

主事道:“按規例,自然該是如此。不過衙門裡的公吏都是幾十年做這些事,日久天長難免就懈怠了,有時候不按規例做事總是有的。”

鄭戩只是冷笑,這主事說的話一個字他都不信。

利用職權獲取私利,一出了事就大事化小,鄭戩還不至於不知道這套路。

看看一直在那裡傻呵呵站著的都庫經,鄭戩問他:“你掌管茶庫,沒有你這裡開門記賬,任誰都搬不出茶來。從昨天起便該封庫,你怎麼願意今天還來?”

都庫經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稟上官,昨天主事就跟我說了,有發不完的茶今天來幫著發一下,允了我晚上看燈吃酒。小老兒在家裡左右無事,便來賺這一頓酒吃。”

“朝廷庫藏,你竟然為了一頓酒筵違反規例?”

見鄭戩橫眉冷對,都庫經也不害怕,陪著笑道:“上官說的嚇人,這茶本來就該是昨天發的,不過天色晚了不方便。今天來搬,也還是當昨天發,有什麼打緊?”

這兩人一個沉穩作答,一個裝瘋賣傻,韓綜冷眼看著,一會就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來。

要麼就是這裡面真的沒有情弊,剛好湊巧而已,要麼就是這些吏人早已串通起來,一旦出事之後如何應對早就有了佈置。韓綜在蔗糖務做同提舉多年,跟著徐平久了,深深知道如果跳不出這些吏人佈置好的格局,那怎麼查也是沒用的。

這麼多官員出動,鄭重其事,沒個面子上的交待也混不過去,所以他們便留了一些小把柄出來,讓官員儘可以報上去顯示自己用心做事。反正都是小錯,處罰不重,日後的生活也有同夥的吏人照料,這些也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見鄭戩還要跟這兩個吏人理論,韓綜攔住,吩咐堂下的兵士:“去外面,把‘鄧’記交引鋪的人全部提到榷貨務來。”

兵士出去,韓綜又叫了兩個鹽鐵司自己屬下的主事過來,小聲吩咐:“你們兩個,每人帶下面的一個小吏到旁邊層裡,各自問話,詳細記錄下來。”

一邊說著,一邊拿筆在一張紙上寫了起來。無非是昨天什麼候,是什麼人到了榷貨務,跟什麼人交涉,換的有多少茶引,這些茶引都是哪裡發出來,等等一些詳細的細節。

這是韓綜從徐平那裡學來的,對這些人打罵嚇唬都沒用,便用這種方法。他們再是做得天衣無縫,細節也不可能完全對得上,只要有了破綻,機關開了口子就好破了。

當然,如果他們的細節能夠對上,那就說明可以相信他們的話。哪怕是他們準備得足夠充分,連細節都想到了,那官員就自認倒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