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的經歷,徐平對宋朝也瞭解了很多,知道這是中國歷史上與自己生活的前世最相似的時代。無論風土人情,無論政治經濟,雖然隔了千年,雖然發展程度天差地遠,骨子裡卻有些相似的東西。
徐平很慶幸來到的是這樣一個時代。
洗過了澡,穿上秀秀準備的新衣,徐平只覺神清氣爽。雖然身上還是有些乏力,但已經不再那麼難受了。
出了房門,只有張三娘和秀秀等在門口,對徐平道:“大郎,你阿爹到外面陪石官人喝酒去了,讓你也去。他是恩人,你陪一杯。”
徐平應了,對張三娘道:“這兩天媽媽也累了,歇一歇吧。我過去了。”
到了廳裡,石延年正與幾人喝得熱鬧,見到徐平出來,笑道:“小主人身子好些了?也過來喝一杯!”
此時酒桌上除了徐家和林家的人,還有徐昌、高大全和孫七郎三人,他們都為尋找徐平出了不少力,也有好酒量,過來陪石延年。
徐平到桌前坐下,端起一杯酒對石延年道:“這次多虧了官人。這一杯酒不成敬意,官人滿飲此杯!”
石延年喝過了酒,笑著說:“我沒出什麼力,只是跟著走了一遭罷了,還是小莊主吉人自有天相。你莊裡的這等好酒我平時也喝不起,這一次可要喝個痛快,主人家不要笑話!”
徐正忙道:“官人說哪裡話?酒都是自家釀得,官人只管盡興!”
高大全和孫七郎都有些上酒,紅著臉只管勸石延年。這些酒頭平時都是存起來,他們平時也沒機會到口,今晚都放開了。
徐平正在病中,不敢多喝,一杯就住了。徐正和林文思都不是好酒的人,只是在酒桌上坐著,全靠三個下人陪石延年。
讀書人都是講究身份的,這樣做實說起來有些不禮貌。好在石延年多年來都在下層蹉跎,又性子豪爽,三教九流對了性子就會結交,不講究這些。又有好酒,又有旗鼓相當的對手,酒性喝發起來,只管與三人拼酒。
喝了一會,得個空閒,徐平問徐昌:“那一日擒下的盜賊有沒有送到縣裡去?最後結果如何?”
徐昌道:“知縣相公問了罪,因為主犯已死,其他人都受了杖刑,聽說要發配到鄭州去。還有大郎的事,知縣相公讓回來了之後回話。”
徐平吃了一驚,這斷的太草率了些。主犯可是被人當眾殺的,怎麼就略過了不問?而且從犯也判得太輕了些。
便問徐昌:“怎麼會這樣?柯五郎的死就不問了?鄭州與開封府相鄰,流配到那裡也太輕了!”
石延年嘆了口氣:“官府的事情,還是我來給你說。聽你們話裡講的,那天的五人當是附近的禁軍,能指使動禁軍的人,必是勢力之家,知縣不想惹麻煩,便就裝糊塗了。至於流配鄭州倒不是輕判,年初朝廷有旨意,開封府犯人發配都是到滎陽縣賈谷山採石務。去了那裡,大多也就別想回來了。”
徐平低頭不語。這事可不能就算了,官府指望不上,就自己找說法。
第65章 名將
第二天送走了石延年,徐平依然覺得不舒服,便依然歇在家裡,沒有出去。只是找人特別吩咐酒鋪的主管陸攀,如果見到桑懌讓他回莊裡一趟。
到了第三天桑懌才找到莊裡來,一見徐平的面,急忙問道:“聽說小莊主前幾天出了意外,沒什麼大礙吧?”
徐平道:“沒什麼,只是受了點風寒。秀才有什麼訊息沒有?”
桑懌點頭:“我跟了那個秦二幾天,真是找到了那兩個主謀人。”
“是什麼人?在哪裡?”徐平急忙問道。
這件事讓徐平牽掛很久了,急於知道答案。
桑懌道:“我是跟秦二到一座廢廟裡找到他們的,怕打草驚蛇,只是遠遠監視,沒有上前。聽他們講話,都是來自關中的鄉貢進士,一個叫張源,一個叫吳久俠。因為這一科落第,沒了盤纏,才弄出這事來。”
原來那一天與徐平分開後,桑懌便跟著秦懷亮回到了他鄉下的老家,又等了一天才跟蹤發現那兩個方士,剛好與徐平的事錯開了。
徐平與桑懌談了一會,也沒有更多的資訊,只好覺定親自去一趟鎮上,看看情況再決定從哪裡下手。是先把洪婆婆這個家賊揪出來,報上官府順勢掃掉那兩個人,還是先抓住兩人,再收拾家賊。
這邊還沒商量有妥當,就有莊客來報,說是林文思在外面找徐平,讓他隨著一起去白沙鎮,有事情。
徐平不敢不聽,收拾了一下,跟桑懌一起出了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