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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門州處於甲峒、憑祥峒和廣源州三個勢力的中心,一旦進佔那裡,其他兩家不會沒有反應,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

桑懌在徐平身旁,看了沙盤一會,對徐平道:“現在淥州只有不成建制的五百多人在那裡,是不是再派些人馬過去?對甲峒也是個牽制。”

徐平搖頭:“淥州看起來正捫在甲峒的後背,但到諒州的山路上關隘重重,從石西州過去也只有山間小路,實際上就是個雞脅。說到牽制,如果我們兵力與對方相當或是弱於他,還有用處,現在是泰山壓頂,只管集中兵力鐵錘砸開硬胡桃,一舉而下諒州,其他都不要管。”

頓了一下,徐平又道:“等過了十月,天氣穩定下來,你就帶兵馬直出廣源州,我帶蔗糖務鄉兵守住門州,等你那裡回來。淥州我已經吩咐過了,如果甲峒攻那裡,他們只管撤回來,不需死守,只要守穩明江一線就好。所以這次戰事的關鍵,還是要你在廣源州速戰速決!”

“你把天大的擔子壓在我身上,現在我是寢食不安哪!”

桑懌說了這麼一句,抬頭看著窗外,毒辣的陽光下,一切都萎靡不振。

兩人相交多年,都是知根知底,徐平把這擔子交給桑懌,不是因為桑懌可靠,而是因為他為人沉穩,越是面臨大事越是沉得住氣,不會出岔子。

徐平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作為本地官職最高的官員,他必須在憑祥峒坐鎮,協調各種人力物力。沒有交趾甲峒牽制,他自己就去廣源州了。

這個時候的門州一片亂糟糟的,最亂的是知州衙門。

知州夫人指揮著家丁女僕搬各種東西,不時地唉聲嘆氣,好像這衙門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捨不得,什麼破罈子破罐子都寶貝得不得了。

“呯”地一聲,一個花盆掉在地上摔成幾瓣,裡面的一株蘭花本來開得又嬌又俏,突然之間就成了滿身塵土的野草。

“哎呀,你怎麼又砸了?”知州夫人阿岑拍著腿,看著那花唉聲嘆氣,“可憐我養了三五年,剛剛開出好花來,就這麼沒了!”

黃知州和長子黃觀壽坐在後園裡,看著阿岑的樣子都搖了搖頭。

“這次做得魯莽了,早知道再等一個月好了。”黃知州沉著臉說。

黃觀壽道:“阿爹怎麼這麼說?”

“誰能想到欽州那裡會出這麼大的事?一下三千多人,幾百年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大手筆,交趾豈能善罷甘休?不管打不打得起來,交趾要跟大宋要人回來,就少不了甲峒做些聲勢。甲峒要有動靜,就少不了我們門州啊!大宋和交趾兩強相爭,我們自可待價而沽,必然不是現在這個局面。”

黃觀壽連連搖頭:“阿爹,你還是捨不得門州這裡地盤,才有這想法。哪裡來的兩強相爭?我從憑祥那裡得來的訊息,大宋的兵馬早已定下一到十月就進門州,我們自己不找上去,人家就要硬來了!”

黃知州冷哼一聲:“說得好像我們門州是紙糊的一樣,他想來就來!也就是我老了,你沒那個精氣神,不然門州又不開店的,想進就進!”

“說這些沒用了,還是想想以後的日子吧。”

說不到一起,黃觀壽也就懶得再說,乾脆岔開話題。

黃知州道:“你不是與黃天彪商量了一起開個貨場?”

“已經定了,不過我們也不能在黃天彪一家身上吊死。他如今產業眾多,每天金銀進出無數,一個貨場根本不放在眼裡,我們還要想別的生意。”

“有頭緒沒?”

“正在與淥州那邊聯絡,到時候把生意做到那裡去。”

“唉,這些事情你去做吧,我老了,搬到寧明鎮後就專心養老,由得你去折騰。兒子,不要把我們的家底敗光就好。”

黃知州轉頭看著院裡進進出出搬家的奴僕,心情分外低落。數百年傳下來的基業就在自己手裡交出去了,未來一片茫然,心裡空落落得很。

黃觀壽卻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這幾個月來,他可沒少到太平縣和寧明鎮去,在那裡認識了好幾個原來的土官員外。他們的生活讓他羨慕,雖然再沒有可以隨意呼來喝去的成群奴僕,但每天吃的喝的,勾欄瓦肆裡看的玩的,哪裡是一個山間土官能比的。

外面是花花世界,自己正好可以大展身手,怎麼能夠在這山間小地方混吃等死?更何況連混吃等死都不可能,當然要儘快適應潮流。

天聖十年九月二十八,丙申日,門州納土歸順。

太陽剛剛升起來,路邊青草上的露水還沒有幹,隨著一聲號角,新建的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