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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坐下,看還有三人與李安仁站在一起,一個蠻人少年李信是見過的,其他兩人年齡也不大,卻是第一次見面。
李安仁急忙介紹:“這位李信,通判在邕州是見過的。這一位是波州知州長子李道李衙內,還是第一次出波州。”
兩人一起向徐平見禮。
李信上次吃了點苦頭,看徐平的樣子還有些怯怯的,李道則要從容得多。
李安仁又指著另一人道:“這一位是田州知州長子黃楷衙內。”
田楷一樣行禮,神情更加倨傲一些。
徐平點頭:“都一起坐吧。”
四人告罪謝過坐下。
徐平道:“這次找你們來是有事情商量,因為是做生意,叫了李安仁一起過來。你們都是本州知州最信得過的人,想來能夠做主吧?”
黃楷和李道一起點頭:“當然能!”
“直說了吧,我這裡蔗糖務新開,需要大量馬匹,田州和波州都是大州,又在要道上,事情便想託給你們。如何?”
黃楷道:“些許小事,怎麼敢勞動上官把我們叫來親自吩咐!田州到邕州的路大半已通,只要上官吩咐一聲,多少馬都能從大理販來!”
田州是大州,又在邊疆,挨著特磨道,與大理來往最方便。往年從大理販馬,一直是一路走田州,沿右江而下到邕州,另一路則走廣源州,過波州之後再分賣到各地。現在廣源州被儂存富佔據,道路不通,大多都要靠田州了。
徐平點點對頭:“那就好。”
黃楷這才小聲問道:“不知上官這裡每年要多少馬匹?”
“越多越好,不過怎麼也不能少於一千五百匹吧。”
聽徐平淡淡地說出這個數字,黃楷張大了嘴,一下怔在那裡,過了一會才道:“這——這數量有些大了,一年就要數萬貫,田州哪裡有這麼多本錢?”
徐平看看一直冷在一邊的李道:“這不還有波州嗎。”
李道先是一喜,接著神色一黯:“波州還沒有田州的本錢厚,再說還有廣源州阻路,這生意卻有些不好做。”
“本錢好說,我可以用白糖先預付給你們一些,就是不知你們能不能把這生意做下來。一兩千匹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就看你們用不用心了。”
徐平的表情一直沒什麼變化,李道和黃楷兩人也拿不準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尤其擔心這生意黃了徐平再去找其他路子。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咬牙點了點頭:“上官答應預付本錢,這生意我們勉強就能做。再說上官開了金口,多少難處我們也不能回絕,一千五百匹就一千五百匹,總要替上官把馬趕到邕州來。”
徐平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兩人。
買馬一是蔗糖務確實要用,再一個則是因為這兩年廣源州著實咄咄逼人,不得不想辦法限制一下。大理能夠賣出來的馬總是有限的,徐平這裡買了來其他地方就要減少,尤其是廣源州那裡。哪怕大理的馬能夠供應上,價錢也會抬上去,廣源州有多少沙金可以從河裡撈,哪裡能跟年年增長的白糖財富相比。
曹克明要調走了,馮伸己到底不熟悉,徐平只好暫時連右江那裡一起管了起來。現在他的本官已可與知州平起平坐,再加上提舉蔗糖務,在職務上實際已經凌駕於知州之上,並不算是擅權。
仁宗朝還是有不少通判本官高於知州的,甚至有的通判是任過知州的,職責劃分並不明確,還要看兩人的相處。
李道和黃楷被徐平看得心裡發虛,李信在一邊手足無措,氣氛一下沉悶下來,李安仁覺得有些尷尬。
突然,徐平對兩人道:“你們說得好,做著朝廷的官,就要朝廷排憂解難。放心,對於心向朝廷的人,朝廷一樣不會虧待了你們。如今邕州市價,大理馬一匹約二十貫到三十貫,今年先定一千五百匹,每兩個月五百匹。我先付你們一半的本錢,要糖要鹽還是緞匹你們自己決定。馬價兩種演算法,一種現在就定死,合馬格的統一二十五貫一匹,不管市價如何,我都按這價付錢。還有一種是隨行就市,馬到了按市價算錢,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一起道:“一切依上官吩咐!”
徐平點頭:“價錢怎麼算你們想好了沒有?能不能做得了主?”
李道和黃楷對視了一眼,俱有些猶豫。
徐平笑了笑:“現在決定不了也不要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