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跟有的臣僚說的那樣,一夜之間就爆發起來,成了嶺南屈指可數的富庶地方。徐平這位一等進士小皇帝也還記著,自己親自指定的等次,沒讓太后插手,而且唱名的時候天現瑞光,他還念念不忘那瑞光到底是什麼吉兆呢。
今天一早,石全彬就讓徐平帶著自己出了門,要好好看看徐平這兩年打造的這處地方有什麼出奇之處。自己親眼看過了,回去才能在官家面前說得活靈活現,為徐平美言幾句,為他以後的仕途鋪平道路,也讓他記住自己的名字。
以徐平的出身,只要皇上親政,躺著也能混個宰執的位置,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要靠著他提攜呢。真正的權臣,哪個沒有在宮裡的耳目?大事內侍幫不上,小道訊息卻比誰都靈通,今天官家咳嗽了,明天官家興致好,最近喜歡上了哪個美人,討厭哪個大臣,對宰執這都是重要的情報。
當然真正的朝廷大事他們幫不上忙,別說內侍,外朝的宰相都不知道皇宮裡的內尚書省是個什麼情況,只是模模糊糊知道有這個機構罷了。
一路走下去,剛好看見前面黃牛拉著的收割機到地頭,石全彬一下興奮起來,指著道:“這個我見過,雲行莊裡用這個收稻麥,得利著實不少。近兩年開封府裡不少地方都用上了,全是你家賣出來的。”
徐平尷尬地點點頭:“閣長好眼力!”
這明明跟收稻麥的不一樣,收高粱的才是這個樣子,這傢伙什麼眼神。
見到自己熟悉的東西,石全彬來了興致,不停地東張西望,口中道:“我說怎麼雲行一到邕州,這裡就突然成了大州,還是靠你的靈巧心思。對了,這附近一下種起甘蔗來,是不是因為你制了這些新奇農具?還有哪些,都讓我好好看看,回去也好給官家說個稀奇!”
徐平想了好一會,才搖頭苦笑:“不瞞閣長,還真沒有新奇農具,無非還是我在京城裡搞的那些。真正讓這裡的甘蔗種起來的,是我們腳下的路。”
“路?”石全彬低頭看了看,“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自到了嶺南,果然是一進邕州路就有他州不同,平坦得多。不過路跟種甘蔗有什麼關係?”
“一畝地產鮮蔗數千斤,如果只靠人背肩挑,怎麼能種得起來?本朝為什麼以前蔗糖都是產在浙東川蜀,就是因為那裡運起來方便,河流縱橫,有多少小船也能方便地運走。邕州這裡山路崎嶇,大多地方連牛車都不通,如果不先修好了路,甘蔗也是種不起來的。”
“有道理。你在這裡修路架橋,澤被後世,這功德又勝過種甘蔗了。”
沒有真正見過,石全彬還是很難想象路的重要,只是隨口恭維。
甘蔗的適榨期並不長,到了收穫季節大量鮮蔗集中,沒有像樣的道路是不可想象的。這一帶在徐平前世直到抗戰才有第一條能走車的路,氣候條件再好,也只能在那之後才能發展起蔗糖產業來。也就此時沒什競爭,徐平可以慢慢榨糖,不然榨糖季是不會拖這麼長的。
走過幾里路,到了第一座榨糖場,徐平帶石全彬進去參觀了一下。
那一臺臺牛馬帶動的榨機,連續密閉的蒸煮系統,是徐平很自豪的設計。可惜石全彬在皇宮裡對民生實在陌生,竟然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只是隨口奉承,讓徐平很是失望。
這一天兩人都是山谷左邊的路行進,一直穿行在甘蔗林裡。石全彬再是不懂,這海一般無邊無際的規模還是給了他很大的震撼。本來還想靠自己舌戰蓮花為徐平美言幾句,走完卻發現只要如實描述出來就足夠驚人了。
一直到傍晚,才走出了甘蔗的汪洋大海,到了一處寨子外面。
徐平呼了口氣,對石全彬道:“閣長,這一天你也乏了,今晚我們便歇在吳寨吧,明天再折返回去。”
石全彬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寨外長龍一般的車隊目瞪口呆。
徐平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石全彬嚥了口口水,問徐平:“這,這裡怎麼這麼多車?”
徐平摸不著頭腦,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只好老實答道:“這是向邕州運糖的車啊,現在正是糖季,運到邕州才好分發到各地方。閣長不知道,三司要的定額就有兩百多萬斤呢。可不想想,幾百萬斤的東西要多少車拉。”
“邕州有這麼多馬?”
“這是大理馬,花不少錢從大理買來的。邕州這裡悶熱潮溼,這馬用得了養不了,這裡馬場下的馬崽都不能用,每年可是耗費不少。”
石全彬不由苦笑:“這寨子外面可就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