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說不經苦難,不經歷世事艱辛,人不能長大。我家裡經此一難,小子也想開了,自此之後洗心革面,只在這地裡討生活。這處田莊面積廣大,地勢平坦,只是沙多土少,有些貧瘠,自兩年前我老子用兩千貫足錢買下來,不見一分利息。這樣下去,家裡也沒法支援。自今往後,望諸位與我一起同心協力,在這地裡刨出金山銀山來,定然也少不了諸位的好處!”
說完,端起大碗喝了一口酒:“同飲!”
眾人鬨然叫好,一起端碗喝了一大口,都去分肉。
孫七郎咬了一塊羊肉在口裡,高聲叫道:“小官人,若是每天都有這般美酒大塊肉吃,莫說讓我們賣力幹活,便是殺人放火也隨了你!”
一眾莊客一起起鬨。
徐平被嚇了一跳,這些莊客大多屬於流民一類,家無常產,又無妻小,圖的就是吃香喝辣,任性使氣,殺人放火在他們眼裡也不見得是多麼大的事。尤其是那個高大全,徐平才想起來,濟州鄆城那可是梁山泊的老巢,雖然現在還沒到那個時代,歷史也不像水滸傳一樣,那更多是以楊么起義為背景,但想來那裡的民風必是彪悍的。
急忙道:“七哥,這些悖逆的話以後可不要說了,免得引起禍端。大家只要賣力幹活,酒肉也不算什麼。”
眾人紛紛攘攘喝了一氣,就有酒力弱的滾到地上。這可是高度白酒,他們喝慣了黃酒的,哪裡承受了這種酒力。
高大全喝了一碗,兩眼放光,晃著膀子擠到徐平面前,叫道:“小官人,這酒好力氣,味道又是醇香,比那酒汗的味道不知要好到天上去!我來到你莊上做工,竟是上世修來的福氣!”
徐平勉強笑道:“既然這樣說,以後只要跟著我,有你想不到的好處!”
他自己沒喝多少,一是酒量不大,再一個剛蒸出來的酒味道還是有些猛烈,他享受不起。
看眾人都已經東倒西歪,徐昌才來把徐平拉到一邊,沉聲道:“大郎,這蒸酒的法子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徐平道:“這還要怎麼想?多簡單的事啊!煎酒都有酒汗,若是蒸不出來酒才是怪事!都管怎麼問這個?”
徐昌嘆口氣:“大郎玲瓏心思,以前都是在東京城裡學壞了!往後這處田莊有你主持,必然興旺!小的斗膽問一句,大郎可否想過,這蒸酒的法子是一條生財之道啊!酒糟又不值什麼錢,用來蒸酒,省多少麴錢!”
徐平低頭沉吟:“容我想想。”
過了一會,徐平抬起頭來,對徐昌道:“都管,這話以後再也不要提起,蒸的酒只在莊上讓大家喝,多的只管存起來。朝廷對酒醋榷法甚嚴,這裡是天子腳下,不是開玩笑的事!”
徐昌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徐平心中卻暗暗嘆氣。徐昌一說,他也興奮一下,多少穿越的成功人士都是靠蒸餾酒掘到第一桶金,何況自己這個行家。但仔細一想,卻發現這個辦法對自己沒什麼用處。歸根結底一句話,我大宋的酒是專賣的!這專賣有多利害?用宋人的話說就是朝廷括民財不遺餘利,哪有這條路子留給你!
商業的利潤,大頭無非是一進一銷,這兩頭恰恰被卡死了,蒸酒得來的利潤,全要從自己家來。徐家在白沙鎮開有酒樓,宋人的說法是買撲,撲的不是那處酒樓,撲的是這周圍的市場,白沙鎮範圍只有他一家是合法經營,其他家釀酒賣是犯法的。再說進項,作為酒戶,每年都有固定的酒課,這且不說,還有固定的從官府高價買曲的數量,這個數量絕對是超過市場需要的,怎麼會留下私釀的空子給你鑽?
至於說把酒賣到其他地方,更加不用想了,那叫走私,雖然現在不比開國的時候,走私酒不殺人了,徐平也不會給自己找這種麻煩。此時的中牟有兩處官酒務,也就是官營酒樓,分別在萬勝鎮和中牟縣城裡。縣城不說,萬勝鎮駐有大軍,這兩處大市場官家壟斷了,侵犯他們的利益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說來說去,在我大宋朝要賺錢發家,還是從土裡刨食最靠譜。而徐平擅長的,恰恰是種地。
大家酒足飯飽,徐平叫了幾個仍然清醒的,如高大全和孫七郎,帶著徐昌一起出去勘查土地。他要去跟父母要這處田莊的管理權,不能空口白話。
這處田莊方圓十幾裡,但多是荒地,間以池塘沼澤,斥鹵遍地,按他前世的說法就是鹽鹼化得厲害,開墾出來的田地很少。
莊的東北是白沙鎮,相距有十里遠。北邊五里是金水河,此河是汴梁城的水源,朝廷防護甚嚴,不能打那裡水的主意。一條河從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