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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徐平也有意在這個半大孩子面前顯擺,便就答應了,讓他與自己一起坐三輪車,伴著牛車送酒去鎮裡。

此時天熱,太陽還沒露頭眾人便就出發。

徐平和李璋坐在三輪車上,高大全和孫七郎做動力,徐昌做司機。呂松在一邊趕著拉酒的牛車,還有五六個莊客伴著他在一邊走。

昨夜忙完,徐平當場兌現了賞錢。這幾個莊客都是存不住錢的,要去鎮裡瀟灑一番。高大全和孫七郎也有這個心思,所以搶著蹬車。惟有徐昌現在有迎兒這個小媳婦管著,再沒有亂花錢的機會了,被兄弟們調笑一番。

莊裡幹活,為了調動莊客的積極性,除了每月固定的工錢,有大活的時候徐平也會以現錢犒賞,有些類似於他前世的獎金。在這個年代這是通行的做法,其實相比徐平前世很多老闆連加班費都不發,還是有些人情味的。

可惜的是莊客這個群體,大多都是無家的浮民,頗有些流民習氣,沒有存錢的概念,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生與死,錢隨得隨散。很多人辛勞一輩子,還是一無所有,晚景淒涼。若到災荒年月,首先受到衝擊的便是這些人,宋朝廷又把這些人招入軍中,以免作亂。如此一年一年,在宋朝的廂軍和下層社會中這種流民習氣極其氾濫,影響深遠。

徐平見得多了,也為他們的未來擔心。同在一個屋簷下,都算是一家人,莊客所承擔的義務,比工人對老闆承擔的多得多了。後來徐平想了個辦法,讓莊客可以把錢存在莊裡,隨用隨取,免得在自己手裡亂花錢,頗有些他前世銀行的意思。要知道這個時代存錢沒有利息的說法,一般還要收手續費的,徐平莊裡免費存放,算是一個福利。可惜應者了了,大家都懶散慣了。

車邊的這幾個莊客就是最典型的,身上哪怕有一文錢,也是渾身不舒服,非要花得乾乾淨淨才會老實下來。這還是徐平嚴禁莊客賭博,不然的話昨天發錢,今天就會有人輸得精光。

李璋坐在三輪車上,新奇得不行,東張西望,一刻都安靜不下來。

剛開始徐平還給他耐心地解答一些問題,沒多大一會就煩了,讓他自己折騰,再不理他。

等到太陽昇起,剛剛褪去紅光,一行人進了白沙鎮裡。

這三輪車已在鎮裡出現多次,大家都見怪不怪,沒人來圍觀了。當然也有家裡有幾個錢的主,想給自己也置辦一輛,都被徐平一口回絕。這車看起來不那麼起眼,技術含量還是很高,根本不是錢的事。

到了酒鋪門口,主管陸攀出來接著。

徐平問他:“陸主管,我阿爹不在這裡嗎?”

陸攀道:“回小官人,主人這兩天都在酒樓裡,沒有過來。”

徐平讓徐昌在這裡跟陸攀搬酒,帶著李璋來到酒樓。

大清早也沒有什麼客人,劉小乙跟幾個小廝閒坐,見到徐平,急忙上來迎接,帶著向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徐正和張三娘吃過了早飯,正在喝茶。

到了屋裡,不等徐平講話,李璋先上去道:“見到徐伯父,見過伯母。伯母許久不見,想死我了!”

張三娘眼睛一亮:“這幾個月沒你這孩子在身邊吵鬧,突然就覺得冷清了不少。過來讓我看看,你長高了沒有。”

李璋走上前,張三娘拉著他左看右看。

徐平上前,見過了禮,對徐正道:“阿爹,我前些日子說在莊裡釀的酒,今天已經拉過來了。”

徐正一下站了起來,口中連道:“好!好!這些日子可愁死我了!”

張三娘拉著李璋在自己身邊,對徐平父子說:“你們兩個只管去忙你們的,我們娘兩個在這裡說話。”

徐平和父親來到酒鋪裡,幾個大酒缸已經卸下,在櫃檯一邊擺著。

徐正走上前,把酒缸開啟聞聞,對徐平道:“這一次的酒,比以前賣的還要烈上一些,是不是可以多賣一些錢?”

徐平忙道:“阿爹可不要這樣想,你嘗一嘗就知道了,這酒只是聞著好聞,比酒糟裡蒸出來的還要難入口一些,只能賣得便宜。”

徐正聽了這話,便有些不高興:“賣得便宜,那還有什麼意思?”

徐平小聲說道:“阿爹,你也不想想,這酒是用荒地裡的蘆粟釀的,本錢幾乎沒有,說起來比水也高不到哪裡去,你想賣多少錢?”

徐正看看兒子,有些狐疑:“我可聽徐昌說,你釀酒用了不少高粱,都是莊戶裡買來的,可不是蘆粟。”

徐平把老爹拉到一邊,拿起一個小壇:“這才是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