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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部分

從第二點和第三點講起。”

柳植聽了,急忙微彎下身子,找到了剛才自己所記的王沿所說第三點。

“首先,王副使說,黃河一年數決,不可能要等什麼多少年一遇的洪水,才會把新開的運河淤住,而應該是一年就淤幾回。我要說,若是從三江源論起,一直到入海口,黃河綿延一兩萬裡,那可不是一年數決,而是一年數十決,數百決。那有什麼用?”

聽到這裡,梅詢很想問問三江源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要從那裡論起。可是偷偷看看殿裡的眾人,上至皇帝和兩位宰相,下到黑板前的記注官,都認認真真地在聽徐平講,只好把心裡的疑問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徐平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年代連黃河的正源到底在哪裡都還沒有搞清楚,只是說著順嘴,一路說下去滔滔不絕。

“我們是在洛河入口以下,汴河引水口以上開運河,要說洪水,你就要說這一段的洪水,最多上溯到白波鎮。黃河在其他地段決口再多,那是治理黃河的問題,跟開運河有什麼關係?一過廣武山,黃河下游便是大片平原,再無山勢約束,來水一多便容易決口氾濫,是不錯,但不要拿到這裡來混淆視聽!運河開在哪裡,便就說哪一段的黃河水情,我想,這應該沒有錯吧?”

趙禎見徐平信心十足,不由心裡大定,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正該如此!”

徐平有點尷尬,這話也不好回應,只好當作沒聽到,接著道:“至於運河所過的這一段黃河水情,微臣詳細瞭解過。預計所修的運河堤壩,離著現在的黃河水面是一丈高。當然現在是枯水期,汛期還沒到,黃河水位低。而汛期的水位,要比現在高三尺多,不到四尺,一丈高的堤壩平常年景是絕不會一年就沖垮幾次的。如果真地衝垮了,那就先斬監造河堤官的人頭,再去想怎麼疏浚河道!”

呂夷簡輕輕咳嗽了一聲,問道:“徐平,你說的汛期水位,有何依據?”

徐平捧笏向呂夷簡行禮:“回相公,河陰縣的碼頭那裡有石階,以此計量黃河水位。縣裡每年都抄記上報孟州和轉運使司,下官查過。不只是河陰縣,一路上去孤柏渡、孟州,直到白波,這幾個碼頭的水位下官都查過,據此而有此數!”

呂夷簡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接著講。”

說完,呂夷簡和王曾悄悄對視一眼,心裡都一起搖頭。果然如此,資料上面想找徐平的疏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王沿說那什麼一年數決簡直是蠢到家了。

見沒人再有疑議,徐平又道:“那麼一丈高的河堤,能保多少一遇的洪水呢?下官查遍官私所記的黃河水位,自入本朝,那一段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的洪水。至於晚唐五代,天下離亂,數字闕如,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只能說是能防百年一遇吧。下官想來,能解百年憂,應該是足夠了。剩下的平時維護,需要的人力只要廂軍就可以負擔,不會加重地方的勞役,應該沒有問題吧?”

兵力增減事情不小,趙禎見兩位宰相沒說話,開口問道:“莫不是要增招兵丁?”

徐平捧笏:“回陛下,應該不需要增招。現今汴口那裡有河清兵三指揮、廣濟軍和平塞軍各一指揮,每指揮八百人,總計四千人。運河挖好,水量調節得當,這幾指揮的人力就可以移離汴口,只要沒有缺額,防護河堤該是夠了。”

趙禎點了點頭:“哦,這樣最好,接著說。”

徐平轉身,又道:“剛才所說,應該已經清楚,平常維護,即使以現在維護汴口的廂軍,人力也已經足夠,不存在加重地方勞役的問題。王副使剛才所說的三不可修的第三項,實際上沒有什麼道理,已經很清楚了。”

“至於第二不可修,王副使是以太宗時候,呼叫十數州民夫修襄漢漕渠所用人力來比的。”說到這裡,徐平不由笑了笑,“這樣作比——未何不乾脆用隋煬帝修大運河的人力來比?那還更加聳人聽聞!我們講引洛入汴的運河所需的人力,那便就照著這運河來講。開挖多少土石,需要多少工,是可以算出來的嗎!我們去勘查河道,一是看可不可以修,再一個不就是要去算需要的人工嗎?”

話說到這裡,王沿被駁倒崇政殿裡的所有人都不再懷疑,氣氛反而輕鬆下來。梅詢和晏殊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微笑起來。王沿剛從地方入朝堂,在開封城裡並沒有人脈,前面架子擺得太足,反而惹人討厭。

徐平提高聲音道:“依下官計算,開挖新運河只需二十一萬工。若以動工百日計算,則需要的人力是兩千一百人。就是縮短工期,考慮一些不可預料的意外,五六千人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