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他的治下獨立,而是要讓党項與宋和契丹一樣,真正成為一個政治、經濟和文化實體,特別是要成為文化獨立的實體。
一系列的對外戰爭,原因很複雜,但真正的政治目的,都是為了獨立的政治文化努力的。用戰爭中得到的好處拉攏靠向自己的人,用戰爭中的損耗把反對自己的人消滅,很多新興的政治實體都會採取這樣一條道路。這一系列的戰爭,就是他們內部融合的過程。
對党項一系列的動作從政治上有了清醒的認識,朝廷便就可以採取相應的對策,是和是戰,是進攻還是防守,都不能盲目。覺得開始能打便就先打了再說,打不動了求個和試試,這樣的仗打得沒頭蒼蠅一樣,能有個什麼好結果?
在現在的徐平看來,對党項的應對,應該是在它一挑起對外戰爭的時候,宋朝便就主動介入。党項打別人,宋朝便就要打党項,党項對周圍打不動了,宋朝便就不打他了。此時的党項必然渾身是膿瘡,等它自己爆掉就好了。可實際的情況是,朝廷對邊疆根本就沒有明確的指導方針,連周圍小國的情況都搞不清楚,又何談戰略戰術。徐平只是根據自己心裡的估計,印證党項的對外行動,跟宋朝的戰爭,早晚是要打起來的。
朝廷裡對党項是個什麼態度?從現在晏殊的表現就能看得出來。他對徐平說的西北局勢完全沒有興趣,幾個蕃邦小國,自古以來就打來打去,就像野獸戰個不休一樣,天性就是這樣,有什麼好在意的?他們誰咬誰一口,關大宋什麼事情!
楊告道:“都漕擔心的是党項與吐蕃戰事不力,便就要與我朝開戰?怎麼會!”
說完,楊告與晏殊一起連連搖頭。
徐平道:“不會與本朝開戰?這幾年來,党項軍兵在西北入境擄掠的事情難道還少了不成?不過是他們擄掠一番,隨便找個藉口,朝廷也就放過而已。真說起來,要打早就該打起來了!只是朝中上下,都心懷僥倖,裝作事情沒發生而已。此次党項在吐蕃受辱,倒還不至於在西北直接對我朝興兵,十之**,是要先去打歸義軍的瓜、沙、肅三州。等到那三州徹底平定,跟我朝的戰事就該起了。”
楊告一驚,看了身邊的晏殊一眼,小聲道:“朝報裡確實說党項攻河西三州!”
徐平擺了擺手:“既然去攻那三州了,西北想來還有一兩年的平靜日子,現在我們就不用理會了。前兩年京城裡鬧党項細作,說起應對西北之策,我曾經跟聖上稟奏,一旦元昊打不動吐蕃了,便就要跟大宋動手了。那時想的是他該先下瓜、沙、肅三州,才會大舉興兵河湟,沒想到三州未下,他就去與廝拼命了。現在好了,打不過廝,只好去打三州,還是跟原來想的差不多。算了,現在我們先不用談西北。”
西北戰事,徐平曾經跟趙禎提過一個重要的節點,一旦党項在吐蕃方向受阻,大宋便就要開始做戰爭準備。元昊的戰事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戰爭的腳步,党項內部的勢力便就會要他的命。打不動吐蕃,那就只能選擇大宋和契丹,無昊會選哪一個是明擺著的。
當年徐平提的事情現在發生了,趙禎一定會來信詢問徐平,徐平必須回答。當然徐平怎麼說是一回事,趙禎信不信是一回事,朝廷裡的大臣怎麼想又是一回事,或許趙禎只是出於禮貌問一下徐平而已。現在党項攻河西,那便皆大歡喜。
終於把西北的事情放下,晏殊出了一口氣,問徐平:“此次範希文上《百官圖》,龍圖覺得朝裡會如何處置?此事非小,大臣紛紛議論!”
徐平嘆口氣:“事情若只是到這一步,其實也沒有什麼。呂相公主政中書,官員如何使用是他宰相職責之內,不需要跟範待制解釋。話說回來,範待制朝廷大臣,身為侍從,議論國政分屬應當,上《百官圖》表示疑問也沒有什麼。怕的就是,呂相公不肯說,範待制不肯退,那後果對範待制可就不妙了!”(未完待續。。)
第191章 慨然以天下為己任
聽了徐平的話,晏殊嘆了口氣:“唉,呂相公為人,豈會善罷甘休!”
徐平苦笑,想了想還是說道:“學士,依下官看來,呂相公還是會讓一步的。宰相便就要有宰相的氣量,主持朝政本就任人評說,本朝不塞言路,範待制做的並不出格。”
晏殊眼睛一亮:“龍圖是說,此事會就此過去?”
“怕的就是,呂相公肯讓一步,範待制不肯退,非要讓呂相公離開政事堂不可。宰相百官之首,合適不合適,只有君王可以評鑑。真到這一步,那”
徐平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意思已經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