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調了隴右兩支大軍,以桑懌和高大全為將,分駐於河東和河北兩路。這兩位將軍如何,我們都有耳聞,在西北打得元昊毫無招架之功。有這兩人守在那裡,開封城就真地那麼容易去嗎?”
提到了桑懌和高大全,帳裡一時沉默下來。西北的戰事契丹還是關注的,只是距離太遠滯後了許多。從西北來的訊息,桑懌和高大全被誇張得厲害,反倒是那裡的統帥徐平因為是個文官,契丹人不怎麼注意。在契丹這裡的傳說裡,桑懌和高大全俱是身高丈二,勇力驚人,好似凶神惡煞一般,元昊就是被這兩個兇人打垮的。這麼兩個兇人,守住了契丹去開封府的路,跟個敢說跟他排開陣勢放對,就能打敗他們?這兩人現在在契丹,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狠角色,提到他們名字契丹將領就心裡發憷。
而如果不能信心滿滿地一佔而滅桑懌和高大全,局勢就微妙起來了。
蕭孝穆無奈地道:“現在臣擔心的,是宋國跟劉學士說的獵於陰山這下,不是隨口說的一句,而是算準了,我們不得不去。攻守易勢,豈能不小心應對!”
耶律重元道:“即使桑懌和高大全難敵,本國名將盡有,也不用怕他們!一戰滅不了他們,我們兵馬不缺,慢慢與他打就是!講兵馬,宋國也不比我們多!”
蕭孝穆兩手一攤:“本朝大隊兵馬被桑懌和高大全拖住,宋再真滅了党項,隴右徐都護提二十萬常勝之兵於陰山之下,虎視雲州奈何?”
聽到這裡,耶律宗真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看了看身邊的蕭貫:“奈何?”
富弼跟劉六符講的那句話來自徐平,哪裡會是隨口講的。徐平有信心滅了党項,而契丹要跟宋開戰,只有陰山一個地方好去,敢去河北路就是找死。河北有桑懌和高大全,還有數十萬禁軍主力,契丹有一戰滅了這些軍隊的本事,早就攻下開封城了。
契丹敢攻河北路,那就在河北路拖住契丹的主力,徐平在滅党項之後直取雲州,耶律宗真就要做第二個元昊了。有党項的教訓在那裡,除非契丹全體發瘋,不然就老老實實裝孫子,認了不敢開戰。想開戰只能到陰山,去迎戰徐平。
陰山一帶對宋是偏遠之地,對契丹也是一樣,大家一戰分個勝負出來,還有從容周旋的餘地。只要雲州不丟,契丹就可以從容組織西邊防線,跟宋朝打持久戰。幽州一帶跟中原對峙多年,軍事準備充分,是不那麼容易被突破的。在東線,雙方還是對峙。
大勢如此,人力強自逆天,那就只能灰飛煙滅。徐平是算好了的,契丹不可能忍下富弼那麼明顯的挑釁,必然會開戰。哪怕只是試一試雙方的實力,也要打上一仗。而要打仗只能到陰山找自己,其他都是死路。這是陽謀,容不得契丹耍花樣。
契丹立國一百餘年,疆域廣闊,人口眾多,又有幽雲這樣的富庶地方支撐,非党項這種小勢力可比。打契丹不能指望一戰成功,只能夠是持久戰。戰場不選在幽州,而是放在陰山周圍,宋的壓力小許多,朝廷的很多改革措施可以從容展開。
第274章 我有一計
劉六符回朝之後,耶律宗真立即帶著王庭西遷,並加緊派人探聽宋與黨項的戰事。
隨著得到的訊息慢慢增多,眾大臣日夜議論,形勢漸漸明朗起來。本來把大宋的威脅當一個笑話的耶律宗真,再不敢掉以輕心,越向西走他越是明瞭事態的嚴重。
契丹在與大宋的對峙中佔據絕對優勢,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處在戰略攻勢的地位。在邊境地區,契丹只以十幾萬的常備軍,便就牽制了大宋五十萬的禁軍主力。整個邊境地區契丹都是進攻方,十幾萬常備軍,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宋軍應對起來都很艱難。
不是禁軍五十萬打不過契丹的十幾萬,而是因為宋軍要分為河東、河北兩個戰略方向佈防。這兩個戰略方向,不管哪個被契丹突破,都會迅速威脅開封。漫長的邊境線,機動能力的巨大劣勢,使宋軍必須以數倍兵力來對沖契丹的軍事壓力。
如果宋軍進攻,即使不顧一切五十萬大軍合兵一路,不說後勤無法保障,進攻也會被機動能力強的契丹軍隊遲滯。而一旦進攻不利,契丹可以迅速動員出數十萬大軍,五十萬禁軍的數量優勢也會很快喪失。這是戰略上的劣勢,很難改變。
而當大宋滅掉了党項,在陰山下開闢出第二戰線,就完全不同了。
東線和西線相距數千裡,契丹的機動能力再強,也無法做到來去如風。這個時候大宋就具有了內線優勢,可以關洛為中心,協調兩線作戰,人員和物資的調配都比契丹容易得多。西線陰山一帶只需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