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來了,浩浩湯湯,任何人的反抗都是螳臂當車。現在的大帥到了秦州之後的政策很清楚,改變了以夷制夷的政策,要整理周圍蕃落,全力對付党項。好在大帥在經略蕃部的時候不以武力掃蕩,而是示之以恩,最少到現在為止,都是對蕃落讓利。部族最好的應對就是抓住這個機會,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妄想反抗是自尋死路。在這個時候甲寒為部族爭氣,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哪怕將來本族並帳為村,也不會受到多大損失。
可惜這中間的利害關係不好跟兒子講,不然傳揚出去,可能會受到帥府的忌恨,由此引來報復那就得不償失了。反正自己把握著族裡的大方向,兒子縱然現在受到些委屈,總有一天會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至於什麼蕃部只會放牧牛羊那就是廢話,秦州周圍很多蕃部本來就是漢人,晚唐被吐蕃佔住之後才蕃化的。只要耕種田地比原來過得好,不知多少蕃民願意並帳為村呢,幾個首領為了自己的利益怎麼可能攔得住。
回到族裡,瞎廝鐸心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把門一關,任誰都不見。
老首領的帳裡,幾個漢人服飾的人早就等在那裡,見到老首領進來,忙起身行禮。
雙方見禮畢,老首領道:“今天到秦州城裡事情太多,勞幾位久等了。”
眾人中一位看起來是頭領的人道:“族主客氣,我們等上一等打什麼緊。對了,族主這次到秦州有沒有重要的訊息?聽說你家裡在納質院的兒子甚是爭氣,恭喜族主!”
老首領連連拱手:“那兒子小時候就送去了秦州,沒想到大了還有這個運氣。他現在經朝廷賜了姓名,姓是國姓,名為甲寒。”
幾個人紛紛道賀,那個頭領又道:“聽說現在秦州城裡開了一傢什麼三司鋪子,裡面賣的有上好細鹽,價錢極是便宜。若是如此,我們這些販鹽的沒了生計,族主部族裡的鹽池一樣難辦。有那便宜的細鹽,你們煎了鹽賣給誰去?”
老首領笑喝喝地道:“我到那裡見到細鹽,聽說他們只賣十文錢一斤,也一樣心慌。後來找了帥府裡的蕃落使,他到本路大帥那裡說項,大帥讓三司鋪子收買我們的鹽,再製成細鹽發售,不用朝廷自己的細鹽了。這位大帥甚是心善,不為難我們這些蕃人。”
聽見是這個結果,幾位私鹽販子心裡冰涼,不過那頭領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還是滿臉堆笑道:“那恭喜族主了!官府收鹽,是長久買***以前還要好上不少。不知道他們收多少錢一斤?細鹽只賣十文,給你們的價錢也不高吧?”
“還好,大帥吩咐三司鋪子,不賺我們的錢,給的一斤六文,過得去。”
幾個私鹽販子互相對視一眼,那頭領試著問道:“有那個三司鋪子向外發售細鹽,能賣六文錢一斤也算不錯了。族主,我們多年交情,能不能帶摯我們一番?”
老族主的心裡生出警惕之心,笑呵呵地問道:“以我們的交情,能幫你們忙我自然會幫了。只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能不能幫上忙。”
“六文錢一斤的鹽,我們這生意便就沒法做了。但多年結下的人脈,一些其他有鹽池的部族,他們沒有族主這種運氣,守著鹽池卻賣不出鹽去。我們卻不過情面,不知道能不能用族主的名義,把鹽賣給三司鋪子,他們讓一文兩文錢的利也是可以的。”
老首領忙道:“這個可是使不得!今天說定了,我們每個月賣給三司鋪子的鹽是有定額的,比先前族裡煎的鹽還少。本族的鹽都賣不完,怎麼還能賣其他的鹽!”
附近有鹽池的蕃部,除了上丁族外,再就是疊州和宕州。不過那兩州的鹽一向都是隻銷往蕃羌腹地和利州路一帶,並不賣到秦州來。這幾位客人說要賣其他地方的鹽,老首領首先想到的就是党項過來的青白鹽,他們因為叛宋,被斷了銷鹽的門路,一向都靠這些販私鹽的賣鹽。如果真是如此,自己代賣党項的青白鹽,被朝廷知道了可是滅族之禍。
秦州推行低價細鹽的政策,腦子正常的都知道是為了封堵党項的青白鹽,斷他們的財源。在這上面鑽空子,通敵叛國的罪名只怕跑不掉,老首領幾個膽子敢做?
幾個私鹽販子聽了老首領的回答,非常失望,禮數倒還不缺,對老首領道:“沒想到朝廷還有這諸多限制,看來收你們的鹽是格外恩典,可憐其他部族了。”
老首領道:“我們能這個好處,是靠著我去找帥府得來的。你們不妨告訴那些有鹽池的部族,也可以一樣去找帥府,不定三司鋪子也會收他們的鹽。”
“族主說的是,等見了他們,我便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