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問題了。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亮出嶽託的頭顱,殺死最後一點懸念。
“只管衝鋒,向前,向前,我們的方向是東,我要濟南!”
“殺!”高聲歡呼中,騎兵開始不顧惜馬力地衝刺起來。
最前頭,是高舉著頭顱的孫元。在陽光下,在滾滾濃煙中,他並不太粗壯的身材筆直挺拔,顯得如此偉岸。
火槍與火炮的射擊在敵營中引起了一個接一個火點,到處都在燃燒。
老實說,嶽託這人在明清交際之時,也算是一員名將。此人帶兵很有一套,每戰都身先士卒不說,每日都會巡營撫慰士卒。因此,軍中絕大多數建奴都是認識他的。
見孫元手中拿著嶽託的頭顱,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仗自己的統帥已經被人砍下了腦袋,這一仗,南下的右路軍已經敗得不能再敗。
越來越多的清兵放棄了抵抗,加入到潰散的人潮之中。到最後,就連嶽託所俘虜的民夫和百姓也加入其中。這些俘虜本就沒有任何秩序,且人數眾多,據細作來報,嶽託從北京到河北再到山東,一共裹脅了十多萬青壯。這其中有接近三萬死在攻打濟南的戰役中,剩下的至少還有七萬。
加上清軍,十多萬人在一個狹小的地域裡胡亂地跑著,再沒有收拾的可能了。
眼前全是燃燒的帳篷,全是黑壓壓的人腦袋,孫元見戰果如此巨大,心中一陣狂喜:眼前的情形已經徹底混亂了,別說是杜度,就算是嶽託活蹦亂跳地,又或者皇太極親臨,也是無法可想。
此刻,已經不需要寧鄉軍士兵再做什麼了,只需向前一衝,敵人就散了。
“這樣的仗,你們打過嗎?何曾想過,建奴精銳主力也有亡命奔逃的日子?感覺如何?”孫元心下大松,忍不住哈哈大笑。
“非常好,某反正感覺非常好!”不等手下回答,孫元又大聲地補上一句。
“哈哈!”所有人都跟著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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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寧鄉軍這個時候,濟南。
實際上,經過建奴主力一日一夜的進攻,濟南已經處於陷落的邊沿。
山東布政使張秉文已經在城牆上站了十多個時辰了,眼前全是屍體。
炮石已經打完,箭已經射完,就連用來給金湯、鉛汁加熱的炭火也用光了。
城上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從昨夜敵人開始進攻以來,張秉文就招集了五千民夫上城。濟南已經被圍了將近一月,以前守城的那五千衛所兵早已經死得乾淨。到此刻,守軍已經全部換成了徵召的民夫。
在戰爭中學習戰爭,這些曾經的老百姓也飛快地成長成合格的勇士。
可仗打得實在太殘酷,守兵還是在飛快地減員。
一個士兵,能夠在城頭堅持兩天不死,已算是命硬。
這些天來,死在城上的人已經超過兩萬。可以說,每個垛口,每個雉堞都奪去了兩條人命。
再看濟南的城牆,已經被血沁得透了,前一段時間天氣冷,那些鮮血凝成冰凌掛在牆上,看得人心中發寒的同時,又一陣陣悲愴。
這次建奴一反常態地沒有逼民夫和俘虜蟻附攻城,而是派出了精銳巴牙喇軍。這些建奴養精蓄銳多日,戰都意志正旺盛。可憐城上的守軍都是新徵發的百姓,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每殺一個建奴,濟南就要付出六七條人命。
兩軍在城頭一個雉堞一個雉堞的反覆爭奪,牆頭到處是流乾了血的身體和破碎的兵器、鎧甲。
張秉文是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雖然他什麼也做不了,卻依舊在城頭堅持了一日一夜。
到現在,十多個時辰過去,他依舊是粒米未進。卻不覺得餓,心口裡反因為吸進去太多的血腥和煙火,而陣陣噁心。
腦袋中嗡嗡亂響,眼前一陣陣發花。
白色的陽光下,建奴還在不住地往上爬。
“使君,使君,城要破了,快走吧,快走吧!”有人在激烈地搖晃著他的身體。
張秉文回頭看去,卻是自己的一個幕僚。這人身上全是燒灼的痕跡,一張臉白得可怕。
他怒喝一聲:“混帳東西,亂我軍心,難道你就不怕本使的軍法嗎?”
那幕僚突然大哭一聲:“軍法,軍法,不等使君使軍法,咱們先就死了。使君,城上已經沒人了!”
聽到這話,張秉文轉頭看去,已經有些渙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