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中的盒子笑道:“說起這事,你還別說,老夫近日吃了這藥感覺精神了許多,腳心也有些暖意。”
孫元心中欣慰:“也不知道這個郎中是誰,可是京城的名醫?”劉宇亮的病他以前也讓加西亞去看過,不過,這個神甫的一身本事都在手術刀上,外科了得,對於劉老頭的病卻是無發可想。
西醫,尤其是這個時代的西醫,對於疑難雜症那是一點辦法也無。正要斷根,或許還得依靠中藥。
只不過,中醫對付慢性病雖然是強項,可自古以來都缺少科學性和系統性,人為因素很重要。治療同一種疾病,庸醫和名醫區別大了去。
劉宇兩聽孫元這麼問,來了興致,笑道:“也不算是名醫,甚至連郎中都算不上。給老夫製作這種丸藥的卻是一個讀書人,山西陽曲縣的廩生。”
“一個讀書人,又不是郎中,恩相服用他做的丸子是不是太不慎重了?”孫元驚問,據他所知,中醫這種東西,很講究藥物調和。因為這個時代的科學技術的限制,藥物提純手段有限。是藥三分毒,所以,需要很多位輔藥。所謂君、臣、佐、使,一張方子中,有的藥負責治病,有藥負責減小其中的毒性,有的藥則幫助引導藥物抵達病灶。必須找有經驗的郎中來出診,卻是亂來不得。
“不不不,不用擔心,這個讀書人雖然是個廩生,可雜學卻甚為了得,乃是個博學通才。其實,如果他不一心考取功名,若是去做行醫,早已經名滿天下了。和他比起來,宮中的御醫又算得了什麼?”劉宇亮笑著說:“這人前番壞了事,得罪了山西巡案張振,被收押入監。後來被巡撫吳��頭牛�獯謂�┯危�戲蚓夢潘�緇浦�趿說茫�頹腖�鏤易雋蘇庖緩幸┩琛!�
“想不到閣老如此推崇這個讀書人,卻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誰?”
“他就傅山。”
“傅山……”孫元覺得這人有點耳熟,好象在什麼地方聽說過,可無論如何卻也想不起來。
也不再想,安心地在京城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六日,眼見著就到了五月上旬。
此刻,朝廷對於盧象升撫卹一事也到了要討論出一個結果的時候了。
據孫元從劉宇亮那裡打聽的結果得知,楊嗣昌大約也是意識到撫卹盧象升一事,必不可少地觸動了他的政治利益,減弱了他的威望。畢竟,盧象升的以身殉國,同他楊嗣昌關係甚大。如果收殮盧督師,那麼,接下來是否要追究他的責任呢?
這個口子一開,再引申下去,他楊嗣昌就麻煩了。
作為一個政治大牛,楊嗣昌自然不可避免地要想方設法地壓制此事。就算有天子的聖旨,他也要試試能不能將盧象升的殉國定論為普通的陣亡,該給的哀榮,也儘量地壓低。
楊嗣昌乃是天子心目中的第一重臣,可盧象升也不弱,他身後還佔著龐大的把持輿論的東林集團,況且,孫元這次又大大地給東林漲了臉。
於是,雙方開始對峙起來,一時間卻也沒鬧出一個結果。
孫元等得不耐煩,可他現在也沒有法子可想,朝堂之爭乃是部院大姥們的決鬥場,自己還參合不進去。
這陣子,他突然得了清閒,整日不是在京城中出入官員們的府邸,就是呆在相府中侍奉母親,另帶生孩子。
與此同時,在楊嗣昌府上。
書屋中已是坐滿了人,所有的幕僚都在小聲議論著,楊嗣昌則面如沉水地坐在那裡。
“楊相,現在事情麻煩了。”一個幕僚拱手道:“單就孫元一人要出任宣府總兵官一事已是麻煩,如今,就連劉閣老也覬覦薊遼督師一職。而且,今日朝廷商議優恤盧建鬥,輿論已經指向恩相,已有有心人慾藉此機板倒閣老。”
“確實如此。”另外一個幕僚接嘴道:“恩相在天子那裡的信重,都來自軍務事。若是孫元出任宣府總兵,劉閣老再拿到薊遼,九邊中獨得三鎮,京畿防務又盡操劉閣老之手。恩相的在內閣地位,怕是要受到挑戰了。”
形勢對楊嗣昌越發不妙,眾人都覺得有些喪氣。
聽到幕僚們議論紛紛,楊嗣昌心中雖然煩躁,可還是保持著基本的冷靜。
沒錯,形勢確實對自己大為不利。不過,卻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依舊如故,國內戰事依舊需要自己統籌計劃。
所以,在這個大前提下,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據楊嗣昌所知道,這個劉宇亮雖然頗有些手段。無奈他這人昏庸無能,對付他,應該會有辦法的。